风越发大了起来,席卷着焦灼火苗,闪烁不定,空气中漂浮着血腥的惨烈。

……

林邝看着眼前这群穷凶极恶的王帐勇士,心中暗自恼恨,面上却仍带着笑容,他制止住属下,孤身走到马前一丈之地,问道:“你们是为了穆那王子而来?”

骑兵们的面容如铁铸就,没有一丝表qíng,半晌,才有人答道:“可汗请你过营一晤。”

声音虽然平淡,却带了利刃一般的杀气,林邝心知肚明,忽律一定把儿子横死的帐,算到了自己头上,怎肯轻易就范?

他不露痕迹地往后退了几步,周围的亲兵便将他严密护卫,林邝轻舒了口气,对那头领道:“可汗之请,却之不恭,无奈我军务在身,不克前往,只有一句话,请你带去给他。”

“请说。”

“糙原的恶láng张嘴时,总是悄无声响,我就是再蠢,也不会在大庭广众下杀人。”

林邝脸上露出彪悍的神色,微一点头,便急急转入军营之中,合拢汇集的卫兵,cháo水般的涌来,将这百余骑横挡于营外。

“怎么办?”

“先回报可汗吧!”

头领挥了一鞭,这一阵烟尘便由近而远的去了,林邝从帐中窥望着,摸了摸额前的冷汗,却仍是心事重重——

他太知道忽律的秉xing了!

不出他的所料,忽律接到头领带来的话时,已经稍稍冷静下来,他眼中无波,却宛如冰封,带着冷冷的寒意,沁人骨髓。

“这不是林邝做的。”

他深吸一口气,压制住全身的怒火,低声说道。

“再去请他一次,就说我知道他与此事无关。”

头领匆匆去了,一刻之后,林邝跨着骏马,便从栾城外的另一头赶来。

“可汗,节哀。”

他那皮笑ròu不笑的脸上,露出了极为真挚的悲悯之色。

忽律点了点头,也不请他就座,只是淡淡道:“那刺客混作你的随从。”

终于来了!

林邝暗暗叫苦,却打叠起jīng神,极力辩驳道:“那是个善于易容的高手……”

忽律挥手止住了他,居然冷笑起来。

浑厚的男子笑声,本应是豪迈,却含着无穷的悲伤与憎恨,仿佛糙原上的孤láng嘶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