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库就这么点儿银子?”

户部张郎中小心答道:“连年的水患,一年多的民乱,还有两场国丧……国库真的是捉襟见肘,最多三万两银子买粮,多的,真拿不出来……”

张郎中是张妲的父亲,因齐王的原因,张郎中面对新帝,总显得底气不足。

新升了首辅的魏大学士见状,斟酌道:“先帝在时,大力查处土地兼并,原本国库充盈不少,但为平民乱,这些钱都填补到军费里头去了。后来犒赏三军,又折腾进去不少银子,张大人能拿出这三万两银子确实不易。”

景顺帝知道国库没银子,可没想到竟穷到这个地步!他把折子往书案上一扔,吩咐道:“缩减内宫开支,从内帑拿钱。”

总管夏太监应了一声,心里暗算一阵,躬身答道:“陛下,内帑可省出一万五千两。”

杯水车薪!

景顺帝面色更加冷峻,目光沉沉注视下头一干大臣,真想把案上的奏折摔到他们脸上。

这些人只怕比他还有钱。

但又不能抄人家的家,而且发怒也弄不来银子,还得指着这帮人干活。

他只得忍了又忍,吐出口浊气,缓声道:“好容易安生下来,朝廷经不起任何冲击波折,内阁和户部下去拟个章程,无论如何,先把这个冬天对付过去。”

大臣们都很有眼色,见新帝面露不虞,自然不会再说些让人不痛快的话,皆唯唯诺诺应下,悄无声息退了下去。

景顺帝盯着满案的折子,沉默许久,忽问:“李诫怎的没来?”

夏太监躬身答道:“主子,李大人护送先帝灵柩出城,这时候应该回来了,要不要召他进宫?”

“不必了,这阵子他也累得够呛,让他歇歇吧。”

御书房又恢复了寂静,只听到景顺帝的笔尖落在纸上的沙沙声。

东面墙壁上的自鸣钟当当响了五下,已是酉时。

门口进来一个小内侍,和夏太监耳语几句。

夏太监点点头,走到景顺帝旁边禀报:“主子,温大人求见。”

景顺帝放下笔,舒缓了下发僵的脖子,说:“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