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极有可能……不是个太监!

不不不,这个结论实在是太荒唐了!宫中制度如此严密,他当初是如何蒙混过关的?若他真不是个太监,那净身房的记载和那被狗吞了的‘宝贝’又是怎么回事?

说到这个‘宝贝’,萧长宁忽的回想起一个细节:当初她向沈玹坦诚弄丢了他的‘宝贝’时,沈玹的表现似乎似乎是惊讶大过愤怒……都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对于每一个太监来说,那可是比命还重要的东西,沈玹怎会那般无动于衷?

萧长宁越想越心惊,揉搓着满身的鸡皮疙瘩低声道:“苍天!他到底想做什么?”

正想着,眼前一道黑影闪过,萧长宁猝不及防吓了一跳,惊叫一声道:“谁?!”

“殿下莫慌,是奴婢。”冬穗亦被她吓了一跳,端着铜盆,里头的水险些被泼出,小声道,“奴婢见您许久都未出来,担心您身体不适呢!”

说着,冬穗放下铜盆,跪在地上替萧长宁整理衣物。不经意间碰到萧长宁的手,冬穗惊道:“殿下,您的手怎么这般冷?可是着凉了?”

萧长宁这才发觉自己的指尖都快冻麻了。她搓了搓僵冷的手,哈了口气,方披衣站起,摇头道:“没事,兴许是过来的时候风有些大。”

冬穗不疑有他,忙道:“奴婢去把那件浅杏色织金的狐裘斗篷给您取来。”

萧长宁心不在焉地点头,扶着圆桌缓缓坐下,将冰冷的指尖浸在温热的水盆中,呆了半晌,连袖口险些被浸湿都未曾察觉。

冬穗很快取了斗篷给萧长宁披上,又点了一盏琉璃灯,提着灯盏将萧长宁送到对面的寝房去。

谁知才开了门,便见灯火阑珊的廊下站着一条修长高大的身影。

萧长宁又是一惊,定睛一看,方知是沈玹。

他站在那儿,明灭的烛火打在他的侧颜,给他过于冷峻的面容镀上了一层暖意,唯有一双狭长锋利的眼睛,像是望不到底的深渊似的,显得晦暗莫测。他只穿着单薄的里衣,披着一件宽袖的玄黑色袍子,半散着长发,像是一尊从暗夜中诞生的神祗,高大而又威严。

在萧长宁复杂的目光中,沈玹缓缓走来,对躬身一旁的冬穗道:“你退下。”

冬穗用眼神询问萧长宁。

萧长宁定了定神,低声道:“你先下去罢,本宫有沈提督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