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徐行之作陪身侧,孟重光再也不掩饰眼中的阴鸷锋芒:“对抗?这话倒是好笑,你是魔道中人,千里迢迢寻来,一意把师兄拖入这浑水里,为的竟是要和你们魔道的新主对抗?”

那向来纨绔无正形的青年难得收敛了轻佻之色,不怒不恼,手抚腰间剑柄道:“……我后来回到总坛,与这位魔道新主谈过才知,我与他,对魔道的认知迥然不同。”

说罢,他有些自嘲地笑一笑:“我自知魔道乃旁门左道。旁门与正道相比,如日与月,光与影,互为映照,俱不可缺。然以魔道本质而论,讲究烈火烹油,癫迷人心,存之尚可,但万不能统领道学。……然而九枝灯并不这样想。我与他心念相悖,话不投机,也只能来寻行之,希望他能听一听行之的话。行之他……”

孟重光听得不耐,打断了他:“‘行之’是你叫得的吗?”

他站起身来:“师兄不会去劝。我也不会允许师兄再牵涉进四门之事。”

卅四叹了一声:“……也罢。但行之的性子你应该比我更加了解,莫要强求于他,否则……”

“强不强求,又关你何事?”孟重光强硬道,“请吧。”

说罢,他进了门去,替徐行之又理了一遍经脉。

他提着水壶再走出来时,卅四已离开了。

孟重光看着空荡荡的堂屋,心内一阵难言的烦躁。

……该死。

待他烧滚一炉水,将水壶灌满、提回卧房内时,天色已渐明,徐行之也已醒了。

他卧在床上,手脚俱被藤蔓捆起,看上去疲倦得紧。

听到足音,徐行之睁开眼来,目光很淡地在孟重光脸上转了一圈,便懒怠地看向了他处。

眼见唇色白如纸张的唇色,孟重光心里疼得厉害:“师兄……”

徐行之一语不发。

孟重光把水壶放下,坐于床侧,轻声劝慰道:“丹阳峰与风陵山尚在,自会合纵抗敌,师兄硬要回去作甚?”

徐行之闭上了眼睛。

孟重光摸一摸自己微微肿起来的脸颊,心里更慌了。

师兄以前未曾打过他,也未曾这般疏离于他……

难道……四门对师兄这般重要吗?

他难道做错了吗?

孟重光不安地伸手,试图去抚徐行之的脸:“师……”

徐行之把脸往侧旁一偏,躲开了他的指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