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允不说话了,拉着她的手倒是没松,一路进得主屋去,翻出药水来给她洗伤口。

背脊发麻,花月挣扎了两下:“不必。”

就一条血痕,破了点皮。

李景允没听,扯了老长一块白布,在她手上缠了三圈。

嘴角抽了抽,花月举着粽子似的手,直摇头。公子爷就是公子爷,寻常百姓过日子,哪有这么大惊小怪的。

包都包了,她也懒得拆,起身就去厨房准备做饭。

身后这人亦步亦趋地跟着她。

“大人。”她有些烦,“您这是何意?”

“不能跟?”他挑眉。

“您是大人,您爱去哪儿去哪儿。”花月回头看他,“但您总跟着我有什么意思,大丈夫行宽道不走小巷,何况尾随于妇人?”

“爷乐意。”

最后这三个字一点也不冲,倒莫名带了些孩子气,花月拧眉望向他的眼睛,却发现里头没了先前的暗流汹涌,只剩一片静谧如湖水的东西,任由她尖锐地看进去,也没有丝毫防备和反击。

她看得有点怔愣。

这是硬的行不通,打算同她来软的?花月觉得好笑,这位爷可真是不会哄人,就算是使软手段,也没有他这样的,光跟着有什么用?况且,也跟不了太久,他总是要回京华的。

边关平定,大军回朝,周和珉即将登基,这场面怎么也不可能少了李景允,他该封侯拜相,受万民敬仰了。

这么一想,花月心里就轻松多了,任由他四处跟着,只当他不存在。

于是,镇上的人都慢慢发现,新来的那位大人对殷氏布庄的掌柜有意思,跟进跟出,丝毫不避讳闲言碎语。有他在,地痞流氓再也没去布庄找过麻烦,就连收税的衙差,路过布庄也没停下步子,跑得飞快,还是那掌柜的追去衙门,主动交税银。

有人说这掌柜的是攀上高枝了,布庄说不准什么时候就得盘出去,跟着人享清福去。

可是,日子过了一天又一天,布庄开得好好的,那位大人也依旧只是跟着掌柜的转悠。

花月已经从一开始的不自在变得习以为常了,早起开门就能看见他,出门买菜有他,回来做饭有他,带孩子出去散步有他,在灯下干活儿也有他。

她也有生气的时候,堵着门问他:“您能不能放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