捏着锉刀的手一顿,江玄瑾轻哼一声,蓦地启唇,含住了她的食指。

“嘶——”指尖一颤,怀玉浑身都是一热,惊慌地想把手抽回来,这人却是不肯松口了。眼里墨色几浮,半嗔半怒。

头一回,李大流氓的脸变得比江小公主的脸更红,挣扎了半晌,软下语气来:“快松开,别把你嘴唇硌破了。”

“不是说软吗?”松了她,他冷哼。

“好,不软不软!”怀玉应和着,眼里亮晶晶的。撑着软榻凑过去,吧唧一口亲在他脸侧。

乘虚和御风相互看了对方一眼,齐齐转过身去。

这等旁若无人的亲昵,刺激谁呢!跟着君上真是惨啊,君上不高兴的时候要顶住冰封千里的霜,高兴的时候还要挡住这刺瞎眼的光。

怨不得他俩俸禄高,这差事真不是人干的!

冬日里最冷的这天,江深来见了江玄瑾。

“我要回紫阳了。”他道。

江玄瑾从文书里抬起头,颇为意外地看他一眼:“想通了?”

“我有什么想不通的?”江深哼笑,指了指自己这张俊美的脸,“天涯何处无芳草?”

江玄瑾沉默地看着他。

江深在笑,可笑着笑着,眼里的光就黯了下去:“好歹是亲兄弟,你装作看不出来不成吗?”

徐初酿一天天地在放下他,他却一天天地在挣扎,没有结果地挣扎。

李怀玉说,无论从哪个方面比较,他都不如赤金适合徐初酿。

是啊,赤金温柔又体贴,没有三妻四妾,也不会伤她的心,是个极好的男人。

可他看不顺眼,一想到徐初酿要把所有的好都给这个人,他就怎么也睡不着。恼怒的结果就是自己风度尽失,变得不像自己了。

在女人方面,他一向是很洒脱的,既怜香惜玉。又不会为谁痴迷,游走花丛,搏得一身薄幸名,恣意畅快。

可在徐初酿这里,他发现自己真是面目可憎,嫉恨自私恼怒,所有丑恶的样子,他都露了出来。

与其把最后一丝好感都败光,不如走吧。还能捞回两分潇洒。江深是这样想的,甚至在下决定的时候暗暗为自己叫好。

然而现在,被江玄瑾这了然的眼神一看,他突然觉得很挫败。

“还能如何?”他道,“我拿她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