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岚清神色复杂地看着她,越看越觉得眼熟,连这打喷嚏的模样都眼熟。可那么多家奴在旁边,他也不好问什么,只能揉着额角仔细回想。

“大人能来宣旨,想必很得陛下信任啊。”放了茶壶,眼前这人笑眯眯地开了口。

云岚清回神,拱手应道:“不敢当,只是恰巧有事觐见,便承了这差事。”

说起陛下信任,他心里还有些膈应。出使邻国立功回来,年俸本是该升两千石的,但不知为何,升迁令迟迟不下,他顶着礼官大夫的官衔已经两个月了。

“大人看起来心有烦忧?”她温和地笑道,“在朝为官之人,少不得有各种为难之事。好在落花河离宫墙近,每天下朝,大人还能往河边走两步,散散心。”

这像是一句随意的关心,云岚清听了也就随意地应下,没有多想。

江玄瑾进宫两个时辰之后方回,一回来便先领了旨谢了恩。云岚清交了圣旨,没理由多耽误,也就行礼离开了江府。

“你给我坐下。”看着江玄瑾,怀玉方才那待客的笑容消失了个干净,叉着腰横着眉,看起来凶巴巴的。

江玄瑾抿唇低头:“我伤口疼。”

怀玉被他气笑了:“非得进宫的时候怎么不喊疼啊?回来倒是知道疼了?”

“进宫是有正经事。”

“什么正经事非得现在去说?”

“晚说一天,事情就晚成一天。”

“得得得。”怀玉摆手,“我说不过你,先看看伤口!”

乘虚拿了药膏来,就看着夫人一边数落一边脱君上的衣裳:“真当自己是钢筋铁骨呢?瞧瞧,又全是血!你这样还不得跟我似的在身上留疤?给你上再多药有什么用?就你这折腾的本事,这伤一个月之内能结痂我跟你姓!”

闷哼一声,江玄瑾道:“你本就随我姓。”

出嫁从夫,冠夫姓,乃江白氏也。

怀玉翻了个白眼,恶狠狠地道:“老实点!”

换了药,重新包了纱布,怀玉带着他进内室,拧了帕子给他擦脸:“从明日起在家里养伤半个月,别乱跑了。”

伸手捏住她的手腕,江玄瑾摇头:“恐怕不成。”

“干什么?”怀玉瞪他,“全朝廷只剩下你一个做事的人了?带着伤都要为国尽忠?”

“不是……”

“那就别说别的了。”摆摆手,怀玉道,“我会一直守着你的,谁来、说什么、都没用!”

乘虚听得这叫一个欣慰啊,以前君上带病上朝看文书,谁也没法子多说他半句,现在倒是好,夫人噼里啪啦一顿说。他竟然不吭声了,看样子真的会老实一段日子。

该早几年把夫人娶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