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一向怕黑的苏绿水,此时只在意一件事,她望了望屋外蓄势待发的一行人,接着回身看向正要换上黑衣的男人。 “王上,您非去不可吗?”抿着粉唇,她忍不住担忧的问。 系上绑手,皇甫陵没回话,而是将发带递给她,“帮朕束发。” “是。”接过发带,她手脚俐落的为他将一头墨黑长发束起,不死心地又问:“王上,要不……改日再去成不成?” 他身上的伤尚未痊愈,万一……呸呸!没有万一!她只是怕他那才刚结痂的伤口会再次进裂,没有什么万一。 “鞋子。”他将鞋递给她。 “是。”接过黑色长靴,她细心的为他套上,圆眸企盼的看向始终不应她半句的男人,再接再厉地问:“要不……王上带奴婢一同去如何?” 若她跟去,至少能为他包扎伤口,不至于像上回一样,草草处理,造成伤口发炎、高烧不退……等等,她又想到哪去了,怎全往坏处想?偷觑了他沉着俊美的脸庞一眼,苏绿水一颗心就是忍不住紧揪着。 这下,皇甫陵终于有反应了,挑眉看向她,“你去做什么?” 带一个不会武功的女人前去查探?这摆明是自曝行踪兼打草惊蛇,他可没犯傻,只不过,他对她为何想跟,倒是起了很大的兴趣。 “呃……”这问题可问倒她了,她总不能说她跟去可以为他们包扎伤口吧,这岂不是在诅咒他们未出发先受伤?可……若要她说出她是担心他的安危,她又说不出口,于是只能咬着唇,摇摇头,“当奴婢没说过好了……” 若不是时间紧迫,他定会逗逗这个小丫头,看来这次只能先放过她了。 站起身,他蒙上覆面,在看见她那忧心仲仲的模样时,心头一软,伸出手,轻揉着她小巧的脑袋瓜子,轻声安抚,“放心,朕没那么没用,这次人手够,绝不会负伤回来,你别担心,快回去歇息。” 这事又不是他说了算!苏绿水很想顶回去,然而奇异的是,原本惴惴不安的心绪虽说没能马上平复,但因为他的保证,她终于感到稍稍放心,且她也明白此事重大,再担忧、再害怕,也只能目送他离去。 他临走前,她忍不住叨叨吩咐,“王上,遇到危险可别傻傻的冲 或许是苏绿水的祈祷起了作用,三日后,皇甫陵不仅毫发无伤的返宫,还查获了令人意想不到的消息。 “真是太让人难以置信了,没想到这事竟会和“那人”扯上关系……”脱去身上的黑衣,奉冉直到现在仍不敢相信。 皇甫陵不语,坐在玉雕椅上,薄唇抿成一直线,脸色阴霾。 “王上,这事该如何办理?抓回的杀手全都服毒自尽,根本没人可以指认这事是那人和南风国之间的阴谋。” 这件事要是没处理好,还是会牵连整个西陵国,因为与南风国勾结之人,不仅是西陵国的子民,还是朝廷里位高权重的高官。 紧抿的唇轻启,皇甫陵淡然的说道:“这事急不得,咱们先按兵不动。” “按兵不动?”奉冉倏地拔高嗓音,“王上呀,您可别忘了初秋一到,东岚国的新使者便会来讨公道,眼看就剩下到两旬,您怎还能这般镇定?” 皇甫陵勾起一抹冷笑,“两旬足够了,那人既能和南风暗地来往这么多时日,心思肯定不像外表那般忠良无害,要对付他这种狡诈谨慎之人,就得比他更有耐性,等他捺不住性子,再次行动……” 闻言,奉冉的眉头稍微松了松,却还是担忧。“王上,您怎能确定那人会再次动手?他只要等到东岚国的人来兴师问罪,到时事情无法收拾,他的目的不就达成了,何必再冒一次险?” 黑眸闪过一道凛冽寒光,皇甫陵沉声说:“他不愿冒险,朕便逼他冒险,别忘了,他还有个弱点在王宫里。” “王上指的是……”奉冉眼睛一亮,终于笑了,“微臣明白了,王上果然英明。” 现下事情总算有了头绪,连着三天吃不饱、睡不好,奉冉着实累坏了,伸长脖子不停地张望。 皇甫陵脱去脏污的黑衣,发现奉冉的怪异举动,挑眉问:“你在看什么?” 他的话语刚落,就见那扇紧闭的门扉被人推了开,走进来的正是苏绿水,而她手上则吃力捧着一锅香气四溢、辛辣呛鼻的川味火锅。 “终于来了!”奉冉双眼一亮,抖着鼻子,就要迎上。 “你做什么?”皇甫陵蓦地抓住他的后颈,冷冷说道:“把衣服穿上,滚回去。” “衣服?”奉冉这才发现方才脱下一身黑衣后,忘了穿上衣物。 然而苏绿水压根不知内室里有两个光溜溜的男人,将火锅放至外厅几上后,便一脸粲笑的走了进去,“王上,奴婢准备了您最爱吃的川味——” 她话还没说完,便蓦地被皇甫陵给揽住,将她的小脑袋压向他的胸膛。 “王上……”她羞红了脸,推着他坚硬的胸膛,“您这是干么……” 空出一手制住她挣动的小手,皇甫陵一双黑眸狠瞪着奉冉,语气却十分温柔的对怀中的人儿说:“别看,这儿有脏东西!” 脏、脏东西?奉冉张大眼,低头看着自己,这样精瘦健美的体魄哪儿脏了? 她困惑的问:“什么脏东西?您快放开奴婢,好让奴婢清理……” “不需要,他自己会走!”皇甫陵打断她,黑眸再次瞪向那还杵着不动的奉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