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年纪竟有如此见地,姜雨生,你是天才,大汉有你,是所有百姓的福气。” “陛下说笑了,我只是出个主意而已,就算没有我的主意,大家也会想出办法来的,不是吗?”姜雨生笑着说话,露出两排白得发亮的牙齿,与他黝黑的皮肤形成反差。 “当然不是,失之毫厘谬以千里,一点小小的改进,积累起来亦能发生巨变,你的建议,足以让筑坝速度加快许多,百姓们也能少受洪灾之苦,此为大德。” 说完之后,他又接着说道:“既然方法已定,所有人听令。” “朕与罗武亲率警备军一万人负责三门峡大坝地段,李淳风淳五千锦衣卫负责新安,朕这边完事会立刻派人驰援于你。” “至于兰州府尹陈望,领上你的人手再率锦衣卫三千人负责孟津段堤坝,对溃坝决口进行堵漏,尔等可敢立下军令状?” 罗武、李淳风、陈望当即立下军令状:“若不能解决,我等愿提头来见。” 军令状立,营帐内军心大振。 “好,既然诸位爱卿信心十足,那朕就拜托大家了,不要忘记,整条黄河的下游,是大汉的子民!” “诺。” 布置好各个堤坝之后,他又盯向姜雨生:“小河童,朕还有一件大事需要你办,朕会让几名警备军领你上运城,你驻扎于运城需要时刻注意黄河的流速与水量,一旦有异动,可用此油纸折成纸船沿水流放出,朕在水游下方自可截住。” 几人听得此法不由眼前一亮。 “想不到上下游传信还可以用这种方法,妙极,不愧是陛下,微臣佩服。”陈望当即拱手向秦怀道表示敬佩之意。 “好了,天色不早,既然诸事已定,大家明日便启程出发,尽量用最快速度将三门峡决口堵住,下游还有很多地方需要大家支援。” “诺。” 次日,岭南道,邕州。 与岭南道监察使陈永道对接好所有事务之后,魏叔玉手持圣旨,秘密将岭南道府军诸多将官进行更替,以徐世绩长子徐震为首的官员,正式入主行军司马府。 对于此番人事调动,自然引起府军中极大不满。 此时的岭南道府军和各个州道的府军一样,还未完成集团军改制,因此沿用的还是旧制。 原岭南道行军司马本是当地望族世家周家之人周行武,朝廷此番更换官员既没有说明具体缘由,又没有给他落实具体的调换官职,因此他只能赋闲在家,内心极为不爽。 又有不少他手下的将官被撤,一时间全部聚集于周家抱怨不已。 “周大人,那名新上任的行军司马我看年纪也不算太大,凭什么就能顶替您的位置,让他来做行军司马,他做得稳吗?” “就是,还有他带来那些将官,个个鼻孔朝天瞪,眼里根本就没有我们这些府军,上次我和他们争论,他们还说周大人算个屁。” 听到此话,周行武猛然拍桌。 “岂有此理,把我们换掉就算了,竟然还如此轻视我等府军将官,是可忍孰不可忍,这口气就算你们能吞下,我周行武可吞不下,按年纪来算我可以当徐震的叔叔了,他竟敢如此口出狂言?” “大家说该当如何?” 众将官怒意冲天:“当然是把他们干翻,若是他们连我们都打不过,哪里有资格当得起这行军司马一职?” “干吧,周大人,我们都愿意听您的。” 周行武见众人齐心无比,眼中火气大盛:“既然大家都认为要干翻他们,那我周行武就领这个头,和兄弟们一起大干一场!” “走,去校场!” 一群人气势汹汹向着府军驻地涌去,惹得街上百姓连连回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校场之内。 有府军士兵匆匆来报。 “报大人,不好了,原行军司马周行武领着许多被撤将官向着校场大营而来,看情况似乎要闹事。” “闹事?他也要有这个本事才行。”徐震重重击向桌面一角,中军帐中硬桌应声碎裂。 低声禀报的士兵用余光看到这幕,眼中神色不由闪过一丝惊骇。 :岭南论国 岭南道府。 监察使陈永道正在与这位远从长安而来的年轻人谈论整个大汉局势的变化,交谈中他惊讶于此人对朝局的理解,不断提出自己的问题。 “众所周知,大汉江山一半是陛下打下来的,这部分多以边军为主,一半是由大唐官员投效而来,这部分多集中在中原、江南,依小友之见,大汉未来,将何去何从?” 经过魏叔玉一再强调自己无官无职的身份,陈永道无奈只得叫他小友,此人虽无官职加身,却能手持天子令箭,搅弄风云,试问谁敢轻视? 魏叔玉摇着纸扇反问陈永道:“陈大人说笑了,大汉何去何从,小生哪里看得出来?就算能看出来,小生亦无动摇之本。” 陈永道听出此人的言外之意,他追问此人:“那依小友之见,何人才有动摇之本?” “陈大人不妨猜猜看。” 身为一品大员的这位岭南道封疆大吏,陈永道越来越觉得此人不仅见识深远,还有趣得很,接着他的话猜测道:“国之重臣,朝廷巨擘如房玄龄、程咬金之辈?” 魏叔玉眼中含着轻蔑之色:“老人家思想腐朽,只会遵循旧例顽固不化,逢大事只知保守安稳而不敢激进行事,守一方江山尚可,若是变革求新,我看不行。” 他此话多少有点受魏征顽固不化性格影响,说得颇有针对性。 “哦?连房大人都被批成这样?”陈永道摸着胡须看向此人好奇之色更加浓烈:“那薛万淑、苏定方、刘弘基、罗通等人如何?这些人为大汉军方定海神针,皆是镇守一方之将。” 魏叔玉却哈哈大笑起来。 陈永道不解:“不知小友为何发笑?” 他却答道:“我笑大人只知官员品级,军队数量多少,边军之流只知打仗,若是让他们战场杀敌皆能建功,若是治国理民却如同狗屎。” 听到此话,陈永道连连摇头。 也就是在岭南道,若是此子身在长安敢说出如此狂言,非被魏征抓起来打个八十杖不可。 他劝道:“我劝小友善良,这些人且不说都是大汉朝廷的顶梁柱,也是你的叔叔伯伯辈,如此说话,岂非连亲戚都不做了?” 魏叔玉道:“大丈夫立于天地之间,有所为有所不为,实话实说,哪怕这些人站在我面前,我亦照说不误。” 陈永道见劝诫无果,只能向他竖起大拇指:“既然军伍出身不懂治国,那如我之流,各道监察使,封疆大吏总能做点什么了吧?” 问完之后,他又有点后悔。 面前这位年轻人连那些朝廷重臣都不给面子,指不定会把自己说成什么样。 果不其然,提起这些州道大员,魏叔玉更不屑一顾:“陈大人勿要动怒,于我看来,这些州道大员不过是只会明哲保身的墙头草,李泰强势之时投李泰,陛下强势之时投陛下,毫无野心主见之人,如何变革天下?” 听完之后陈永道放心不少,这番评价,比狗屎好上太多。 与其盲目猜测,陈永道问向魏叔玉:“那依你之见,何人才能担此大任?该不会你也只是吹嘘之言,根本没有合适的人选吧?” 终于问出这句话,魏叔玉伸出二指,面色严肃。 “若我看来,想要变革天下,能做此事者有二。” 此事有二?陈永道双眼微微一眯,有些不明所以,莫不是在他想法当中还真有能力压天下重臣、军方大将及各道封疆大吏之人? 在他炙热的目光下,魏叔玉娓娓道来。 “此其一,自然是陛下,自陛下于李二朝堂崛起之日起,就展现出惊人一面,建立大汉之后更是改朝局、建书报、兴教育,提出理念更是远超这个时代,小生闻之只觉陛下乃神人也,只可远观不可亵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