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将必不辱使命!” “驾!” 纵马起扬,三名偏将领着蒲州为数不多的骑兵向着前方正在厮杀的战场而去,道路并不宽阔,这些骑兵最多并行五骑,马蹄与人影共舞,大旗与尘土飞扬,金刀铁马,无比雄壮。 秦怀道这边的战斗几近尾声,那些府兵已被斩去半数,又有近百名府兵被秦怀道削其关节失去战力,便留着半条命喘息。 只余一百多府兵疯狂撤离,跑没多远,便迎面撞上马翼三将。 马翼抽出罡刀指向这些撤离的府兵:“逃跑者杀无赦!” 那些府兵知道马翼的身份都不敢再逃,只是试探性地说道:“马将军,你可不知道,那边几人看似是近卫,可武技实在太过高强,我们府兵当中的好手被对方一刀斩下不说,以几人对我们几百人如杀猪屠狗,我劝马将军还是谨慎行事。” 马翼本来就仇恨这些长安来的军士,在他眼里,这些长安军士整日不是巡逻就是山珍海味,哪里能和他这个整日苦练之人能比? 此时这些府兵又极力吹捧这些长安来的近卫,更让他心中涌起莫名反感。 “够了,你们这些废物,自己打不过就算了,何必强逞他人威风?依我看不过是些土鸡瓦狗之辈,只是靠着装备占优就把你们吓成这样,无须担心,且跟着本将军来,看本将军如何替你们报仇。”。 区区几人有何可怕?他手上带着的,可是整个蒲州百名最精锐的骑兵,不仅兵强马壮,每人还配了精良铠甲,比这些普通府兵的护具防御能力高上不止一个档次,在他看来,不说与近卫一对一,二对一也够用了。 这些普通的府兵还想再说些什么:“将军,您再考虑……” “再说,就判尔等死罪!” 马翼威慑之下,这些府兵马上老实闭嘴,才从刚才那个修罗场下来,如今只能硬着头皮再上,好在这次有精锐的蒲州骑兵打头阵,他们倒也不用太担心。 要是打赢了,回去挨一顿鞭子就算过去了,要是没打赢,精锐骑兵都打不赢的,他们怎么打?回去了顶多也是挨一顿鞭子。 可要是对方正面交锋,命多半就无了。 大部分府兵冷静下来之后,想通了许多,不再说些什么,倒是还有些没想明白的府兵,在私底下悄悄议论。 “该死的马翼,自己要强出头就算了,凭什么拉我们当垫背的?蛮干不说还不听劝,我看八成也会死在那几人手里。” 有府兵马上反驳:“不好说,看马将军的武器装备和那几人相比也不差,再加上有精锐骑兵,虽然我们被杀破了胆,可仔细想想,对方确实不过几人尔,若是抛去装备优势不谈,他们在我们的围堵之下,又能坚持多久呢?” “围堵?谁来围?用什么围?用你的身体和性命吗?”有府兵并不认同他的说法:“依我看,这个马翼八成就是找死。”有位新来的府兵吐槽道。 “放肆!” 有名骑兵听到了这名府兵的话,光是一个眼神,就让他瑟瑟发抖。 见他不再谈论将军之后,这名骑兵带着骄傲的神色看向走在最前方那道高昂的背影,带着仰慕之情叹道:“你们以为马将军是吃素的吗?他可是来自陇右道的,而且还姓马!” “你们知道,历史上陇右出过哪位马姓的猛将吗?” 府兵面面相觑,一时间没想起来,突然有位府兵意识到陇右道自古便猛将如云,其中马姓将军之魁首,当然是那位。 “马超,蜀汉五虎将之一,你的意思是说?” 那名府兵震惊无比:“上官的意思是说,马翼将军,其实是马超的后代?” 骑兵摇头否认此事:“这件事将军从未主动提起过,我等也不得而知,可在我看来,将军之勇,不下于马超!” 那群府兵双眼顿时发亮。 “上官所说,可都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骑兵的目光闪烁,仿佛重新回到了黄河溃坝之前,回到了蒲州的校场大营,回到了将士训练时刻,马翼将军一马当先,独挑百人的场景。 何止一个无敌了得。 “太好了,有马将军在,看来我等刚才的阻拦和担心都是没有必要的,像马将军这样的人,才能真正带领我们打出威势!” :秦怀道手痒了 “那是自然,所以,尔等且看好就是。” 说罢,骑兵不再理会这些普通府军,昂首策马快速向前方队伍追去,双方脚力不同,顿时形成两支队伍。 一支队伍在前,是马翼带着李贺之陈升所率的骑兵队,一支则是在几名骑兵督战状态下刚刚从前方逃离,现在又被迫再次投入战场的府军。 见到有骑兵前来,罗武迅速跑到已经死透的府兵头领前将长枪取回,而后回来与秦怀道汇合。 “陛下,对方派出了骑兵,是否求援?”区区不足一百之数骑兵在罗武眼里自然没有问题,可如今的秦怀道是陛下,是整个大汉的共主,身为警备军军长的他所考虑的并非能不能打的问题,而是要保证秦怀道身边,没有任何风险。 能求援当然是最没有风险的做法。 “不急。”秦怀道说道:“朕才刚刚开始,你若是叫了人过来,那你和朕打什么?” 罗武顿时愣住,陛下这是手痒了? 确实,自攻破太极宫后,陛下久不动武力,虽说下了趟江南打了好几仗,可那已经是数月之前的事了,再者说江南无论是打漕帮、打杭州还是打越州山匪,陛下动手的次数都不多,靠的都是手雷箭弩火炮之类的利器占尽优势,也就是他领着警备军打了几场硬战。 “行,既然陛下要打,那臣便陪着陛下。”罗武笑着不再提叫援之事。 别看他们只来了七八个人,可都是带着手雷和三十连弩,打到现在,这些重器都还没动。 若是动用这些,那可就不是叫不叫支援的事了。 听到手雷的爆炸声,营地那边肯定会派人过来,而他们的手雷加弩箭,足以消灭面前这支骑兵队三次有余。 骑兵逐渐靠近,首先映入秦怀道眼中的是位高大魁梧的将领,此人身长八丈有余,从体型来看属于肌肉发达,力量爆发皆强之辈,倒是这些府军当中不可多得的猛将之一。 一时之间,秦怀道动了惜才的心思。 “来者何人?”他抽刀便问。 马翼带着人在不足半里之处停下之后,带着李贺之陈升策马向前,居高临下指着秦怀道:“吾乃蒲州府军偏将马翼,陇右武威人士,阁下又是何人?为何挡这山道不说,又杀我如此多的府军同袍?” 有些话还是问清楚再杀不迟。 秦怀道却不愿意暴露自己的身份。 此时他知道若是说出自己是大汉的皇帝,对方肯定投鼠忌器,说不定现在掉头就跑,那他就很难有机会去逮住那个在蒲州不仅为非作歹,还敢恶意私吞由长安下拨的赈灾粮食的蒲世镇了。 考虑种种因素,秦怀道大笑应对:“我是谁这还不够名显吗?难道阁下认不出我等身上的铠甲?还是说蒲州蒲大人决定要反?” “反又如何?”马翼大笑道:“我听有人在蒲州传言,这滔天洪水便是上天不满汉帝秦怀道倒行逆施,因此降下来的天谴。” “笑话,汉帝倒行逆施?你倒是说说看,他是如何倒行逆施的?”秦怀道听到这里,忍不住想要听听看,在这些人的想法中,自己到底是怎样一个人。 马翼道:“别的不说,当是天下人人平等,便是犯了大忌讳。” 这可是秦怀道成帝之后致力追求的终极理想之一,来到这样一个时代,若不能将先进思想和自由平等带给天下百姓,他若为帝又有什么意义? 只是没想到,一个人人平等,就能激起偌大的风波。 见对方没有说话,马翼继续说道:“汉帝以为,人生来便两双手一个脑袋,理当人人平等,可他却不知,人生来之后,有男有女,有瘦有胖,有力能扛鼎者,有弱不禁风者,有人出生数月而夭,有人却能活过花甲之年,有人天生弱智,有人聪慧无比,有人目不识丁,有人过目不忘,普天之下,自出生伊始,便不平等,此其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