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军主将看着无数泥土从破烂的城门泄漏出来,脸色大变,城门洞很深,一旦被泥土全部堵死,撞开门毫无意义,必须清理出泥土才能同行,但清理耗费时间,也费人,毫无意义。 这一刻,朝廷军主将气急败坏地吼道:“传令,骑兵下马改步战,全军进攻,一举拿下城池。” 城门攻破,骑兵可以冲杀进去,一战而定,而今城门被堵死,骑兵留着就是个摆设,朝廷军主将气疯了。 命令很快传达,骑兵主将接到命令有些懵,下马的骑兵还能叫骑兵? 但军令如山,骑兵主将不敢耽搁,迅速下令弃马步行,拿起兵器冲上去,加入攻城队伍之中。 五万大军全部压上,分三面猛攻,每一面都有一万多人。 但可供攀爬的云梯就这么多,兵力优势根本发挥不出来。 没多久,疯狂射杀的连弩停止攻击,携带弩矢打空了,补充需要时间。 折噶一直透过墙垛观察敌情,看到这一幕大喜,怒吼道:“反击!” 将士们也发现弩矢停止,没了威胁一个个嗷嗷叫着冲上去,对着爬上来的朝廷军奋力斩杀,射箭,死死挡住。 朝廷军已经爬上来,后面还有很多人蜂拥尾随,退无可退,只能硬着头皮猛攻猛打,试图爬上城墙。 一时间,喊杀声、惨叫声,兵器撞击声响成一片。 战斗变得愈发惨烈,残酷! 折噶见大军有些扛不住,果断下令让另一半轮换的人投入战斗。 新力军的加入,城墙防御力大增。 双方进入你死我活的消耗战,仗打成这样已经无需指挥,折噶也抡起兵器加入战斗,哪里有人杀上城墙就冲向哪里帮忙。 但朝廷军实在太多,源源不绝爬上来。 折噶杀得浑身是血,精疲力尽,好不容易将十几个爬上城墙的敌军斩杀,大声喝令部下严防死守,扶着墙垛看去,城外还有不少人等着爬上来,这么打下去虽然能斩杀不少敌军,但城池肯定守不住。 “敌军这是在拼消耗,不惜代价也要拿下金城郡啊。” 一个念头闪过脑海,折噶一枪捅死一个试图跳上城墙的敌人,大声喝道:“弟兄们,狠狠的打,绝不让他们进城。” “杀!” “杀光他们!” “于阗儿郎不可战胜!” 将士们纷纷怒吼,给自己,也给身边人打气。 “将军,再打下去咱们就全军覆没了,都是咱们族人,留点火种吧。”一名战将急匆匆过来,低声提醒道,声音带着哭腔。 “闭嘴,休得动摇军心,否则斩了你。” 折噶沉声呵斥道,见对方还想说什么,打断道:“兄弟,这一仗我们必须打,不是为汉王,是为了于阗,只要我们战死在此,汉王必会感念情分,善待于阗,别忘了天下就要一统,而我们身上功劳并不多,如果撤兵,以后怎么办?” “这……” “那就战吧,为了于阗!” 对方很快想通,愤恨地转身离开,一边大喊道:“弟兄们,为了于阗的将来,为了族人,死战到底。” 折噶看着蚂蚁一般爬上来的朝廷军,眼中满是不甘,但无畏,逃是不可能逃,会连累部族将来,唯有死战到底一途,不由喃喃自语道:“汉王,希望您仁义,善待我部族……” 下一刻,折噶怒吼道:“兄弟们,为了于阗,死战!” “为了于阗,死战!” “死战!” 将士们纷纷大声附合,都豁出去玩命了。 不少人冒着一死也要将对手斩杀,甚至抱着敌人一起跳下去,弓箭手更是疯狂射箭,不惜暴露。 这一刻,守城将士就像一头发狂的猛兽,为活命,为荣誉而战。 此消彼长。 朝廷军顿时有些吃不消了,但没有听到收兵命令谁也不敢退,咬牙继续进攻,攻势却不由自主的放缓些,爬上城墙的人少了许多。 人一少,守城压力就大减,爆发出来的战斗力却大增。 没多久,朝廷军有些吃不消了。 但这时,可怕的一幕发生了。 :援军 “砰砰砰!” 一道道连弩机扩声响起,无数弩矢飞掠而来,那负责掩护的连弩兵重新获得弩矢,再次发起进攻。 守城将士们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瞬间倒下不少。 折噶气得双目通红,状若疯魔,大吼道:“蹲下,都蹲下,用老办法!” 将士们纷纷蹲下躲避,顾不上杀敌。 连弩对着墙头几乎无差别攻击,不少爬上城墙的朝廷军也被射中,惨叫着掉落下去,砸倒一大片。 朝廷军攻势一滞,将士们趁机做好反击准备,死死盯着墙垛,双目赤红,满是战意,握着兵器的手更是青筋毕露。 “都藏好了,看准了打,连弩压制我们,同样也对敌人造成威胁,上不了太快,不要慌,稳住!”折噶的大吼声响起,震荡四方。 将士们听着熟悉的声音,心中稍定。 连弩是把双刃剑,杀敌,也杀自己人。 朝廷军担心被射中,攀爬的速度明显减缓,哪怕弩矢高于墙头几尺掠过,也怕被射中,谁敢保证没人手抖? 战斗再次回到之前状态。 折噶忽然发现连弩射杀反而对自己更有利,反正躲在城墙下射不着,反倒是敌军进攻速度一慢,自己人就能从容射杀。 将士们也发现这点,士气再次大增。 战斗再次陷入胶着状态,谁也奈何不了谁。 没多久,忽然—— “轰隆!” “轰隆!” 万马奔腾,马蹄轰鸣声震耳欲聋,响彻夜空,压住大战的喊杀声。 所有人被这马蹄声吓了一跳,本能地朝声音方向看起,战斗放佛按下暂停键。 朦胧的月色下,一支庞大的骑兵呼啸而来,如地狱里钻出的夺命恶魔,一股冷冽的肃杀之气扑面而来。 “骑兵?” 折噶瞳孔猛地一缩,死死盯着前方,紧张起来。 朝廷军已经够难缠,如果来的是朝廷援军,今晚恐怕要全军覆没,但这个时候除了朝廷援军,不可能有别人,徐世绩将军的援军不可能这么快赶到。 朝廷军那边也同样看着呼啸而来的骑兵,心生惊疑,如果是援军,为何不事先联络,通报一声?如果不是,那又是谁? 战斗诡异地停下! 一个个盯着呼啸而来的骑兵,都惊呆了。 仗打成这样,来的骑兵是哪一方,哪一方就赢,由不得不紧张,担心。 很快,骑兵近了。 月色下,那鲜红的旌旗迎风烈烈,那从未见过的战袍让人疑惑。 “轰隆!” “轰隆!” 马蹄轰鸣,每一次都放佛践踏在心头,让人紧张,害怕。 庞大的骑兵又近了许多,连脸庞都能隐约看清。 冲上来的骑兵中忽然想起一道炸雷般怒吼声:“汉州军,进攻!” “杀!” 无数人纷纷拔刀,高高举起,那冷冽如白雪的刀身反射着月供,愈发锋锐。 万马奔腾,如滚滚洪流呼啸而来。 折噶听到“汉州军”三个字大吃一惊,旋即狂喜,用于阗语大喊道:“弟兄们,是汉州军,咱们的援军到啦!” 声音亢奋到变形! 但折噶混不在意,继续大吼着。 将士们一听是自己人,是援军,顿时精神大振,满血复活,一个个如打了鸡血一般吼道:“援军到了,杀呀——” “杀啊!” 喊杀声,怒吼声,瞬间响彻夜空。 云梯上的朝廷军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纷纷掉落下去。 朝廷军都是唐人,无需翻译也听得懂喊话,知道是汉州军杀到,一个个脸色大变,纷纷后退,但没有收兵军令,谁也不敢真跑。 “锵锵锵!” 一道尖锐,急促的锣声响起。 攻城部队顿时大喜,拔腿就跑,如潮水般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