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也看出段纶这是替秦怀道当说客,取消郡王和大都督封赏,把人调回来长安,不得不说这个角度切入的还不错,李二也想将秦怀道调回来,但段纶说的理由还不够,差点火候。 不过,李二很乐意有人吹风,丢给段纶一个鼓励的眼神,段纶正要加把力,忽然,王德匆匆过来:“圣上,不好了,有人冲进秦大人于东市铺子放火,特意带了火油,火势起的很快,铺子已经烧焦,好在人没事。” “什么?”李二脸色瞬间铁青,这边刚在吹风,夸赞秦怀道,为撤回封赏推波助澜,那边就有人放火烧铺子,简直岂有此理,喝问道:“谁干的?” “回圣上,一共三人,假装买家进入铺子,忽然动手,驻守附近的飞骑来不及阻拦,等冲进去时火已经烧起,那动手的三人恐怕是死士,当场自杀。” “混蛋,给我查!”李二怒不可遏。 “遵旨!”王德匆匆去了。 房玄龄也是气的脸色铁青,说道:“圣上,看来有人在暗中一直谋划对付秦大人,必须将此人揪出,否则后患无穷,诚意为此案当交给监察府去办。” “圣上,房相公,臣刚接手刑部,也想有一番作为,不如交给臣去办。”刑部尚书刘德威出来请命。 刘德威于武德元年随李密归降唐朝,授左武候将军、滕县公,出任并州总管府司马,辅佐齐王李元吉,抵抗定杨可汗刘武周,兵败被俘,逃回长安汇报敌军虚实,检校大理少卿,进封彭城县公,武德四年参与平定王世充,转刑部侍郎、散骑常侍,迎娶平寿县主,高士廉出事后,累功升迁,执掌刑部,素来以廉洁平直闻名,真才实干之辈。 李二也想将案子交给刑部,给刘德威一个机会,但看到房玄龄投过来的眼神,猛然意识到案子牵扯秦怀道,交给监察府更合适,执掌监察府侦缉的是李德謇,李靖的长子,更秦怀道关系亲密,更合适。 心中一动,李二笑道:“刘爱卿刚执掌刑部,当尽快整顿理顺,清除内部不当之人,别让朕失望,至于案子,牵扯秦大人,还是让监察府办吧。” “臣遵旨。”刘德威有些遗憾,但也没坚持。 …… 护国公府,荷儿正陪豫章公主在书房下棋打发时间,刚学会不久,自然不是对手,但豫章很聪明,总能不着痕迹地让几手,不让荷儿输的太难堪,小娥匆匆跑进来说道:“公主,大事不好。” “咋咋呼呼的,又怎么了?”豫章惊讶地问道。 “东市的铺子被人强闯进去烧了。” “什么,人有没有事?”荷儿追问道,紧张起来。 “柳氏和其他人都没事,飞骑及时冲进去将人护住,那三人有备而来,带了火油,火势起的很快,铺子烧没了,里面的被褥、茶叶、肥皂、白酒,统统都烧全没了,好大一笔损失。”小娥哭丧着脸。 “人没事就好,不过,这火势好快,飞骑不是及时冲进去了吗,怎么没救火?”豫章好奇地问道。 小娥摇头道:“不知道,反正火一下就起来了,快的吓人。” “他们是不是砸碎了白酒坛子?”荷儿追问道。 “对,是砸碎了,我在场看得真真的,柳氏担心你们着急,让我先来报信。” 荷儿一听就明白了:“铺子里放着不少高度白酒,少主说容易燃烧,叮嘱过防火,小心存放,他们带了火油,烧起更快,这是有备而来,凶手是谁?” 小娥赶紧说道:“不知道,那三人点火后死战,不让飞骑灭火,等火势起来就自杀了,大火将飞骑逼出来,那三人尸体没带出,已经烧焦,难以查到。” “这帮人没完没了,到底是谁在使坏?”豫章冷声说道。 荷儿没有说什么,匆匆出门找到管家贾有财说了事情,然后来到门口,对护庄队一名队员叮嘱道:“你悄悄去找一下沈梅,让她想办法查一下烧铺子的人是谁,咱们东门的铺子被人烧了。” “什么……这些王八蛋没完了,我这就去。”对方答应一声,匆匆去了。 荷儿看着前方繁华的街道,心思却飘飞开去,眼中闪过一抹苦涩,轻声说道:“少主,你在哪儿,还不回来荷儿有些撑不住了。” “荷儿姐!” 斜刺里,一名护庄队员匆匆跑过来,满头大汗。大家都知道少主对荷儿的宠爱,虽然比荷儿大,但都尊称一声姐。 荷儿也习惯了,看着来人问道:“三娃,你怎么来了?” 对方冲上来,喘着粗气说道:“荷儿姐,黄老让我来通报一声,庄上今早派出来采买的老叔没在规定时间内返回,担心被人抓走,让我带人去西市查看过,没找到,恐怕真出事了。” “采买的老叔,抓他干什么?”荷儿有些懵。 “不知道呢,黄老让我通知一声,您看这事?” 荷儿感觉这事不正常,带着对方进府找到贾有财,将情况说明,贾有财到底经验丰富,见多识广,询问几个细节后沉思起来。 “贾叔,到底怎么回事?” 贾有财没有马上回答,看着前方虚空,目光有些凝重,片刻后忽然说道:“三娃子,你回去后告诉老黄,让他盯紧点,没什么事最近别离开庄子,我担心有人盯上秦家庄里面的东西,想绑人询问制作技术。” “啊——”三娃子有些反应过来,问道:“那他们帮老叔干嘛,老叔又不懂。” “凶手不知道秦家庄上下谁掌握核心技术啊,只能看到谁帮谁,然后询问,一旦知道谁掌握了技术,就会继续下手,懂吗?” “明白了,我这边去。”三娃子匆匆去了。 贾有财冷着脸说道:“荷儿,府上的人也要小心,我去跑一趟西市,让熟悉的铺子掌柜每天将需要的各种物资送进来,不要安排其他人出府采买,防止被绑,特别是那些掌握酿造、炒茶等技术的人,有人盯上咱们的技术了。” “明白,要是技术被人拿走,府上以后就会少很多收益,少主不在,咱们得看好这个家,您也小心点,多带些人去,以防万一。”荷儿满口赞同道。 贾有财点头,匆匆离开。 :暗涌 卫国公府。 李德謇接到查案圣旨后将侦缉司的人散出去,自己匆匆回府,在书房找到父亲将情况说明,事关重大,历李靖也很重视,思忖片刻后反问道:“凶手十有八九是死士,有备而去,从凶手身上查不到线索,你可有思路?” “回父亲,孩儿毫无头绪,特来请教。” “此事棘手,但也不是无迹可寻,可从目的入手,任何人做任何事都有其目的,凶手为什么烧铺子?”李靖提醒道。 “不外乎两种,一种是报复,一种是竞争。” 李靖满意地点头:“倒是长进不少,看来,当初老夫让你跟着怀道是这辈子做过最正确的一件事,很好,为父问你,如果报复,谁最可疑?” “这……” 李德謇有些为难,凝神思索片刻,苦笑道:“父亲,孩儿难以决断,想怀道死的人太多,太原王氏已经没落,但还有范阳卢氏,还有博陵崔氏,甚至郑氏也有些过节,可以说怀道将五姓七望大半都得罪,而五姓七望向来同气连理,遇到事守护相望,抱团对外,都有可能。” “没错,但你看问题的深度还不够,如果是复仇,犯不着烧铺子这种低级手段,直接派人刺杀便是,别忘了怀道在吐蕃,山高路远,有的是机会,所以,此案应该是复仇和竞争结合。”李靖郑重说道。 “父亲的意思是烧铺子既为出气,又有利益之争在?”李德謇追问道,见李靖笃定点头,沉思起来,目光微凝。 片刻后,李德謇忽然想到一个问题,急忙说道:“父亲,如果有竞争因素,那对方一定也在研究怀道那些好东西,烧了铺子就少一个同行竞争者,孩儿忽然想到最近发生的好几起失踪案,都是工部挂号的老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