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嘎脚步停下来。“老师……”孩子望着小河对面欲言又止。

“阿嘎?”

“老师,我们可以到河那边的佛塔下转经吗?”

“哦呀,当然可以!”

阿嘎听我这话,眼睛立马闪亮了,“老师,那里住着一个娃娃!”

“那样破落的地方还会有人?”阿嘎的话叫我吃惊。

“是!”阿嘎语气坚定,“那里有一个和我一个模样的阿妹!”

“哦!阿嘎,她是什么情况?”

阿嘎却答不上来,摸摸头,想了好久,也是说不明白。

“她叫苏拉,是寺庙师傅收养的娃娃。可马上她又会一个人,因为师傅病了。”阿嘎说。

“哦这样啊!月光,你瞧我们都不知道!”

月光也颇感意外。不过不是因为我的腿部受伤或者阿嘎,他也很少来益西医生家这个寨子。他们家很少看医生,生病基本都是拼着命拖好的那种。

“月光,我们还不快去看看!”我招呼月光。阿嘎听我这话,小脸笑得跟绽开的花朵一样,不等我们起身,早就自个儿朝小河上的吊桥跑去。

这孩子像只兔子,三下两下蹦过吊桥去。等我赶上来,那吊桥却因孩子的奔跑在两头晃荡。我的脚步因此紧张得迈不开。咆哮如雷的浪涛声从桥底扑上来,砸着我的耳膜,叫我心头慌乱。思想里是要上前去,脚步却哆嗦不止。

月光在涛声中朝着对面的阿嘎打口哨。

“阿嘎,你的梅朵老师不敢过这个吊桥啦,她多多地害怕啦!”

“谁说我害怕了!”我横扫过月光一眼。

月光哈哈大笑,说,“你也敢对这个吊桥横蛮么!”

我只好硬硬头皮,一脚迈上吊桥去。但人还未站稳,桥身却更加激烈地晃荡起来。站不稳脚。慌慌张开双臂,我像只旱鸭子在桥面上两边晃荡。竭力控制身子,也是把握不好。人最终一个趔趄,仰面朝天地翻倒下去。

一个伸张着弹力的东西半空中接住我来。叫我在河水的轰鸣中上下沉浮,上一阵,下一阵,沉浮好久。没有人比我此时更为慌乱、心跳,却又不是因为害怕……我从月光的怀里挣脱出来。脸涨得透红,满脑子的胡乱。

月光却佯装尴尬的样子,一半眼神晃动在我脸上,一半眼神却是飘扬在吊桥下,面朝一河汹涌的浪涛,又唱歌了。

阿哥一样的河道儿呀,你那么兴奋地奔跑,是要往哪里去哎?

再好的地方哟也不如我们的家乡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