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您见过山猴跳舞的模样吗?”

“好了孩子,往后你叫我老师吧。嗯,山里的猴子怎样跳舞?”

“我来跳一个给您看吧,娘娘……老师!”

这孩子便朝我笔挺起身子,作预备。一忽后,他突然叉开双腿,猫下身,翘起屁股,作出山猴直立行走的模样,又是挤眉又是吊睛又是龇牙,扭着腰身朝我作妖魔鬼怪状,一面摆弄一面问,

“老师,我这个像么?”

“哈哈这么张牙舞爪的!不像不像!”我只捧腹大笑了。

月光在一旁起哄,说他的不像,那你来跳一个?

“跳就跳嘛!”我立马也摆开架势,把身子蜷曲起来,勾着腰身,吊起双手,作出一个标准的猿猴造型。现在轮到月光在好笑了,“阿嘎,你的梅朵老师这个是她们汉地城市的猴子吧!”

青年咧开两排洁白的牙齿,很是耀眼。

阿嘎却不能明白,只停下来问月光,“城市?阿叔,城市是什么?有读书的猴子,那有大狼吗?老师,我再来跳一个大狼的舞给您看。”

阿嘎又灵敏地变换了姿态,整个手臂伸展开来,身子扭成一只懒猫状,眯上两眼,前后左右地扫视。狼是小眼聚光,阿嘎解释:所以就是我现在眯上眼睛的模样。

就看阿嘎孩子在那里龇牙咧嘴,摇头晃脑,是怎么夸张怎么做,怎么让我发笑怎么做。我一直在笑,他一直在做。细亮汗珠早已渗透他的额头,也是停不下来。

我说好了,好了,孩子,下来,我们赶路吧。这样招呼时,眼睑内早有丝丝潮湿沁出来。孩子停下动作,望着我不知所措。月光却是扭头朝着一河咆哮的浪涛唱起小调来。

奔腾的河水,像是一条洁白的哈达,

驱逐草原上的灾难。

好心的姑娘,像是一片温暖的阳光,

抚慰少年的忧伤。

我们从这里出发,走上佛光的大道,

去向远方。

阿嘎小孩那脸,在月光的小调中又恢复了生动。他从石头上跳下来,意犹未尽,一边跟随我们行走,一边抬头张望小河对面的地方。

那个小河对面,并不遥远的视觉景象里,有一排似是遗弃的破旧碉房。碉房旁砌有三座石头佛塔。看似年代久远,风雨磨平了塔沿四周的棱角,塔身也岌岌可危。

那应该是一座废弃的河沿小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