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要干什么?”他不明白。

“发!”我一字一句地命令他,“明天起不用来看我了。”

他哈哈笑。用手机点我的鼻子,“女人都是这么贪心吗?”

“别人我管不着,反正我是。”

他做晕倒状,倒床上。

但那条短信,他到底还是没发。想必他这个大好人,总是怕伤任何人的心,当初对我,不也是这样的吗?我也不再强求,就像我心里那些问题,就让时间令它们腐烂在肚子里吧。此时此刻,我什么也不愿意多想,好像是谁说过,爱就是宽容就是信任,所以,给他时间,相信他会处理好这些事的吧。

那天我一直流连到探视时间结束才离开医院。走出医院的大门,没想到她竟然等在门口。我提醒自己,既然是胜利者,就要摆出宽容的姿态,于是我主动微笑,与她打招呼。

“你打算瞒他到何时?”她单刀直入地问我。

“什么?”我心虚地答。

“你就要出国了,不是吗?而且是全家移民。”她说,“可你骗他说你考上了南艺。”

她竟然调查我!

“你能给他什么呢?”陈果问我,“一个甜蜜的谎言和一次注定的伤害,难道这就是米砂小姐的爱情观?”

“不。”我说,“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我只是想提醒你。”陈果向说绕口令一样,“放心吧,这些日子我不会骚扰到你们。但我要告诉你,该我的,总归是我的,不该你的,总归不是你的。我只恳求你不要把事情弄得无可收场,这对谁都不好。”

说完这些话,她走了。

我有些虚弱地站在初秋傍晚的风里,身体里的细胞,好像忽然如同灰尘一般溃散开来。我思考着它所说的一切。过了好久我才反应过来,我又被她打击了!怎么好像每一次,赢的都是她?

我恨她,我真的恨她。是谁给了她这张嘴,是谁给了她这个权利,让我每一次都输得那么彻底,输得那么无话可说?

不,我暗下决心,说什么也要改变这个现状。

本来这是一个浪漫无比的黄昏,可是,因为那个咄咄逼人的讨厌的人的出现,它变成了一个不得不沮丧的黄昏。下了公车,我埋着头走得飞快,快到小区大门的时候,忽然听到有人在叫:“嗨,小朋友。”

我下意识地停下脚步,看到一个女人,她正闲闲地背靠着一棵银杏,头发歪歪地绑在头顶,一件镶金边的淡花旗跑,唇膏却是一抹艳丽得可以置人于死地的石榴红,用一双黑漆漆的眼睛直直地盯着我。

我一时没认出她来,于是我继续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