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老高坐马上,神情无喜无乐,令人见而心寒。

武城黑眼光扫过众人道:「费将军好说,我看倒是令尹怕我武城黑办事不力吧?」费无极心下对这军权极大的武城黑颇为忌惮,一愕後不怒反笑道:「武将军言重了,将军战功彪炳,天下皆知,令尹倚为右臂,何出此言?」中行连忙上来打圆场道:「将军府内已备下酒宴,特为襄连尹、费将军洗尘,请这边走。」

勒转马头挥手,整队随武城黑和中行来的楚兵,霍地齐齐策马转身,向长街另一边缓缓驰去,旗帜飘扬,队形整齐,煞是动人,表现出楚军优良的军事传统和训练。

楚国能在诸霸争雄中,百年来屹立不倒,自有因由。

礼鼓敲响,庄严有气势。

一直不哼声的襄老,对武城黑不客气的说话,没有一点波动。这些年来他精研剑道,到了古井不波的境界。剑术到了某一阶段,每每达到了体能的极限,这时讲求的,便是心灵和意志的锻炼和修养。

襄老正要随大队驰出,蓦地感到一对锐利的目光,罩射在他的背脊上。在毫无先兆下,襄老身形闪电般从马背上弹起,向後侧斜斜跃去,落在大道旁的人丛内,事起突然,一时人丛间路人目瞪口呆,不能动弹,襄老落地时同时转身,眼角似乎有人影一闪,没入横巷里。襄老身形如行云流水,霎地跟上,只见一条窄巷,两面高墙,襄老身形一动,跃上墙头之上,民房鳞榔相比,却不见敌踪。

路旁的人群这时才惊醒过来,登时引起一片混乱,纷纷避往其他横巷里。

整队人马停了下来,费无极、武城黑一齐回头引颈张望。

襄老知道追之不及,跃回地上,淡淡道:「这人身法之快,本人平生仅见。」

费无极脸色有点煞白,刚才襄老显示的身手,比他以往熟悉的襄老,更为惊人,自己和他的距离,拉远了不少,心中暗自惴惴。

武城黑默默不语,在他的地头出现了这样的高手,他也颜面无光。

中行道:「可能是晋国派来的高手?」襄老摇头不语,并不答言。

山雨欲来风满楼!

却桓度返回隐藏的大宅,立即召来包括卓本长在内最重要的十名家将,进行重要的商议道:「我刚才前往窥探襄老和费无极进城队伍,见到襄老和中行两人。」说到这里,脸上现出惊异的神色道:「襄老功力远胜从前,居然能感应到我向他的注视,幸好我及时离去,否则後果不堪设想!这人现在的武学修养,远远高於我最初的估计,看来我们必须改变计画了。」

卓本长喟然道:「我当时在长街的另一边,直至襄老跃上半空,才惊觉过来,那时主公刚闪进横巷,比襄老快了一步,不知主公如何察知襄老的行动。」

却桓度道:「当襄老生出感应,我心中立现警兆,所以在襄老跃起的同时,也是我闪退的刹那,只不过我离开的路线较短,才似乎比襄老快上一步,这下较量,胜负难分。」却桓度光明磊落,一点不肯在这些地方占便宜,众家将露出尊敬的神色。

另一家将斜常道:「我们素知襄老的厉害,剩下只要多加人手,加强对付他的力量就行,为何要改变全盘计画呢?」这斜常年约四十,身材瘦长,骤看像位眉清目秀的书生,但他手中长矛展开,有万夫不挡之勇,近年来为了家族仇恨,勤修苦练,武功超越了卓本长,隐为却氏家将中第一高手。

却桓度微微一笑道:「暗杀在於出其不意,攻其无备,襄老的修为,达到了一个不能暗杀的境界。今早我只是眼露杀气,便引来他的反应,所以我早先定下暗袭之法,对他毫不管用,看来只好真刀真枪,和他大干一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