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下眸子,抬手抚过那柄形状优美的主厨刀。

象牙白的刀柄,大马士革玫瑰花纹,吹发可断的锐度。

容玉,我做的,不会比你差。

沾水,呼吸,屏气凝神。

鱼头被舀了出来,如同豆腐般柔嫩易碎。

白净而骨节分明的长指如同抚摸情人的脸颊一般,轻柔的扣了上去。

克拉尔原本在打量闵初的菜肴,不经心的一瞥,差点愣到:“他——他在拆鱼头?”

“不错。”

卢老爷子始终没有离开,站在一边看的一脸怀念:“所谓拆烩鲢鱼头,便是要将鱼头上的骨头尽数剥离,却不失形色。”

是剥去骨头,而不是拆下肉。

拉斐尔调整着刀尖的方向,处理的流畅而又自如。

明显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做了。

刀尖如同精巧的手术刀一般,划过纤薄的鱼皮与鱼脸,将下面被炖软的鱼骨一件件拆了下来。

两大块鱼头的拆剥,仅仅只花了十五分钟。

他把处理好的鱼肉小心的推放到一旁明净的瓷碟上,然后拿过了那个猪头。

肥厚的猪头看起来憨态可掬,在中国的过去,是祭天用的。

“但春节的最后一个节日,叫二月二,”记忆中,视频里的容玉笑的梨涡浅浅:“二月二,龙抬头,这个吃猪头肉的习俗从北方流传下来,逐渐变成了吉祥如意的象征。”

猪脸朝下,刀锋洗净,直接从后脑拆开,开始剔骨。

猪脑和骨头都被顺着附着皮肉的纹路剥离开,刀锋所经之处,干净的没有丝毫脱离带水。

拉斐尔深吸一口气,把掏空后腔的猪头放入沸水锅中,开始在一旁切制其他菜肴的备料。

二十分钟一过,猪头颜色转变,血水也渐渐被逼干净。

他捞出猪头,用清水过了两道,开始再度提起刀刃。

呼吸,调整节奏。指尖感受肌理和厚度,准备下刀。

侧刀刮净睫毛,竖刀挖去猪眼。

耳、腮肉、嘴、淋巴肉、舌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