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说在这里住过,顿时觉得这雨幕下的古寂老宅,多了三分亲切。

时常能碰到些匆匆走过人,都是从旁门、小道而过,看到周生辰都会停下步子,欠欠身子,远了就不作声,近的就唤声大少爷。时宜听这么玄妙的一个词,拿余光瞄瞄他,后者倒是冷淡的很,大多时候都没什么反应。

只对那个领路的年轻男子说,直接去见大夫人。

在机场时行色匆匆的周生辰,在青龙寺偶尔谈笑的周生辰,在上海略显神秘的周生辰,都和现在的这个人,毫无关系。

直到两个人走进避雨亭,有人小心替他们擦掉鞋上的水渍,这种感觉,越发清晰。避雨亭里本有十几个中年妇人和女孩子,都在轻笑着,闲聊着,到他们走进来时,都很自然起身,或是坐的端正了些。

所有的视线,都隐晦地落在她这里。

惟有西北角落,坐在藤木椅上的女人,没有任何变化。

单看仪态、坐姿,时宜约莫就猜出,这个看上去非常端庄的中年女人,是周生辰的母亲。在她猜想的同时,那个女人已经开了口:“这位小姐是?”

“她就是时宜。”

周生辰扣住她挽住自己的手,轻轻握住。

众人神情各有惊异,甚至有些,显然没太明白。

时宜听见自己的心,猛烈地撞着胸口,不安,而又忐忑。

周生辰母亲,看了她几秒,微微地,慢慢地笑起来:“时宜小姐,你好。”

“伯母,你好。”

她说。

恬淡的声音,轻轻撞入每个人耳朵里。

她让自己笑得尽量谦逊,接受他母亲的审视。

很大的雨声,渲染着此时此刻的气氛。

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他母亲,并非是他所说的“冷淡”那么简单,而是真心不喜欢自己。

接下来的事情,也验证了这个事实。

周生辰母亲只是非常和善地,问她是否吃过午饭,在知道时宜并未吃过后,很自然地柔声说:“时宜小姐,非常抱歉。这七日是周生家的寒食日,不会有明火烧煮食物,我就不留你吃午饭了,就让我儿子来尽地主之谊,在镇江挑个合适的地方招待你,好不好?”

很婉转的逐客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