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妹实在绷不住,轻声问。

“刚好是九百九十九个,”周生辰略微偏过头,很礼貌地直视堂妹说,“据说,和它没有缘分的人,是数不全人数的,有机会你可以试试。”

母亲有些想拒绝,连连说太客气了。

可惜周生辰早就把话先铺垫好,是“家母”的心意。而那位非常大方的母亲又未到,怎让人再把礼物都带回去?

礼物一件件铺陈开。

最后满室都有些安静,他只是在堂妹好奇时,才会简单说出这些东西的名字,不问就绝不细数来历,只当作普通的礼物。从一套六只的青花松梅纹高足杯、银鎏金龟的摆件,到白釉珍珠花卉纹梅瓶,每个长辈都有,惟有任何遗落。

甚至连堂妹,都拿了个绿的吓人的玉桃儿挂坠。

她的震惊,丝毫不少于家里人。

可却不能表现出来,只能装作她知晓一切,明白周生辰的背景,甚至在母亲频频递来质疑的目光时,都坦然笑著点点头,暗示母亲接受。

这种非常脱俗的骇人礼物,让所有的长辈说话,都开始文绉绉的。

到最后,婶婶趁着倒水的机会,把她拉到厨房间里,非常紧张兮兮地问她,到底午饭能到哪里吃,才会不让时宜太丢脸?时宜被问得哭笑不得,轻声说:“不用吃午饭,他说,他妈妈想要请我吃午饭,所以我一会儿就会和他走。”

“那就好,”婶婶呼出口气,很快又觉得不好意思,“不是不想招待你男朋友的意思,我实在是没招呼过这种人,真不知道,他平时吃什么。”

吃什么?

时宜想到自己和他在西安,也没什么特别,甚至还在米家泡馍吃过。

不过现在说,显然婶婶也不会信。

周生辰为了不吃午饭,想要带时宜先离开的事,反复说着抱歉,连父母都被说的不好意思,连连说是应该的,只是没有准备见面礼,才真是抱歉。

时宜听着他们抱歉来,抱歉去的,最后实在绷不住了,轻轻扯了下周生辰的衣服:“好了,我们走吧?你等我几分钟,我去换身正式一点儿的衣服。”

他微微颔首。

时宜原本是准备了衣服,现在又开始忐忑,轻声问他:“你妈妈,喜欢女孩子穿什么?”

“穿什么都可以,”他说,“不用刻意。”

“不可以啊,”时宜有些急,“这是尊重她,毕竟第一次见面。”

她说的急,就有些撒娇的意思。

母亲听着微笑,离开了她的卧房。

可也因为母亲的离开,反倒让气氛又紧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