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相那老头子确实不好相处,人也犟,但眼下她还有许多事要倚仗他,这人办大事又不赖,是以杜蘅芜给这台阶很不错,坤仪提着裙子就打算去下。

然而,仪驾刚走到一半,郭寿喜就躬着身子匆匆忙忙地来拦驾了。

“殿下,前头走了水,您且别过去。”

掀开面前的垂帘,坤仪满头问号:“这禁宫内一向巡逻严谨,怎么会突然走了水?”

郭寿喜苦着一张脸:“奴才也不知,刚想去芳华宫传话让那些个人准备接驾,谁料还没走到宫门口,就看见了浓烟滚滚,执仗队已经赶过去了。”

芳华宫?

坤仪嘴角几不可察地抽了抽。

怎么就这么巧,送来的美人儿们前脚刚放过去,后脚这宫里就走了水。

她撑着下巴想了好一会儿,问郭寿喜:“昱清伯这几日在何处下的榻?”

郭寿喜恭敬地答:“伯爷为国鞠躬尽瘁,最近一直下榻中枢院。”

中枢院就在上阳宫前头,位于后宫之前,前朝之后,除了办事的主殿,还有好几个供大臣休息的侧殿。

“那就过去看看吧。”她漫不经心地道。

郭寿喜连忙去开路,兰苕走在坤仪身侧,忍不住低声问:“殿下觉得是伯爷所为?”

除了他,坤仪想不到谁还有这样的神通。

可是,他做这等无聊事干什么,难道就为了不让她看美人?

手捏得紧了紧,坤仪撇嘴。

不可能的,他那样冷酷无情心怀大事的人,哪有空与她玩这些呷酸吃醋的小孩子把戏。连她的性命都不放在眼里的人,又怎么会在意别的。

心里这么想着,仪驾落在中枢院侧门的时候,坤仪心跳得还是有些快,她按下了郭寿喜的通传,端庄地捏着裙摆跨进门去。

“伯爷讨厌。”何氏的娇声从屋子里传了出来。

脚下一顿,坤仪觉得自己心口的躁动霎时平静了下来。

她皱了皱眉,收回了想去敲门的手。

宫中是不能带侧室来的,他是得多想人家,才能这般费工夫地把人留在中枢院亲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