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雪纷落, 周遭行人驻足惊呼,酒楼紧闭的门窗也都纷纷被推开,探出一个个脑袋,无不是欢喜惊奇地伸手去接雪花儿。

生莲擒着把红伞追上, 高举至两人头顶。

虞锦将下巴搁在男人肩颈处, 两只手搂着他的脖子, 小声道:“若是这个时候, 灵州的雪早就堆金砌玉了, 道上都得铺上厚厚一层, 不到春日许是都化不开,日也下、夜也下, 下得人都不想再瞧了。”

她闷声道:“父亲的腰一到冬日便犯疼,阿兄倒是不怕冷。”

这是虞锦头回冬日不在虞家, 若说没点思乡,定是不可能的,原本倒也还好,只是雪天素来都是最适合伤春悲秋的日子,难免勾起她一点念想。

沈却将往上颠了颠她,道:“你要是不嫌路上颠簸, 我们回灵州过年如何?”

“啊?”

虞锦怔了怔,脑袋往前探道:“回灵州过年?”

沈却“嗯”了声,其实虞锦或许不知,她好几个夜里梦呓喊的都是阿兄二字。

虞锦没应话, 只过了好半响,她又挣扎着要下来,干净的新鞋瞬间就浸在了雪水里。

站稳后,虞锦很是惊讶地仰头看他, 道:“王爷说真的?”

沈却眉梢轻提,反问道:“怎么?”

虞锦摇摇头,嘴角微翘:“王爷为何待我这般好?我有时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呢。”

她这神情倒是看不出分毫腼腆,嘴角下的梨涡都要陷下去了,虞锦心头一动,做贼似的左右扫了圈,随后朝沈却抬起脑袋,努了努嘴。

沈却默了半瞬,拇指指腹在蹭过她唇角,不知在想什么,那吻迟迟没能落下,虞锦的嘴都嘟酸了,正不满地鼓起两腮时,只听他道:“虞锦,我爱你。”

男人的嗓音在雪夜里显得愈发清冷,一字一句如敲在人耳膜上一般,震得人半边身子都是麻的。

虞锦呼吸停滞,错愕一瞬,踮起的脚尖也瞬间放平,正此时,沈却才慢条斯理地在她唇上蜻蜓点水般碰了一下。

他那双眼睛太深邃了,看着你时似要将整个人卷进去一样,虞锦忽然不争气地觉得腿有些软。

然而,眼下比她更腿软的当属后头努力踮脚撑伞的生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