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地,厢房静若无人。

段荣迟疑仰头,就听一声冷得能掉冰渣的声音自头顶响起:“你想干什么,想给我挡箭啊?”

虞锦的小臂被他掐得有些疼,男人眸底寒凉,整张脸铁青铁青,像是下一瞬要掐死她似的。

虞锦被那支冷箭吓得不轻,尚未缓过神来,她蹙眉轻嘶,伸手推他:“疼,松开……”

“虞锦!”

一声怒喝劈头而下,饶是跪在不远处的段荣都吓得浑身一颤。

但若仔细听,男人盛怒的音色里隐隐发颤。

而方才一切发生得过于突然,由不得虞锦深思熟虑再做打算,可眼下事情过去,她未免有些后怕,正心有余悸地发着怔,就被沈却一声怒喝吓得抚着心口的手都抖了两下。

她美目微瞪,面色苍白。

一半是被冷箭吓的,一半是被沈却吓的。

虞锦惊魂落定,神思逐渐归拢。

实则她是十分惜命之人,否则当初在被蒋淑月逼上花轿前,早就用一根白绫了却余生抵死不从,可她没有,虞锦十分爱惜自己这条金贵命。

但方才情急之下,却全然顾不得许多,她只想,沈却千万不要受伤。千万不要。

盼他平安的念头像是在她脑子里刻了千万遍一样,故而她才不顾一切扑上前去。

心慌意乱,又匪夷所思。

可现在仔细想来,以沈却的本事,那箭矢飞来之际,他定早早察觉,她若没冒失行动,说不准还不必历经方才的险境。

虞锦想,她确实有些多此一举,险些坏事了。

所以,他是因此生气了吗?

可她又怎知他的打算,还险些为他丧命,他有什么好凶的?

这一会儿的功夫,虞锦的思绪已经绕了几个来回,面色多变,懵怔、惊慌、疑惑、委屈、生气,末了沉默半响,平静道:“我不想吃了,我想回府。”

她挣开男人的桎梏,俯身捡起丢落的绢帕,兀自踏出屋门。

众人微愣,还是沉溪率先反应过来,低声唤了句“三姑娘”后追了出去。

沈却抿唇,缓缓吐息,略微懊恼地摁了下眉心,冷声道:“自去领五十个板子。”

段荣拱手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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