溶洞里有一方水潭,自长留山上蜿蜒流下,汇聚于此。溶洞上方有一个小孔,日光自孔中照射下来,照在水潭上,波光粼粼。其余的地方弥散着水雾,看不分明。

阴影里站着两个人,其中一个声音苍老,“东西取到了?”

另一个是个年轻人,将一个小瓶子递给老人。老人接过瓶子,对着日光看,只见一个琉璃的小瓶子,里面装着鲜红的血液,血液在日光下泛出一种宝石般的色泽。

“没有惊动束台上神吧。”

年轻人摇摇头。

“好。”老人道:“事不宜迟,你亲自送去,小心避人耳目,不要让上神有所察觉。”

年轻人拱手行礼,“是。”

太阳自海面上升起,阳光照耀在长留丑陋的土地上,海岸边的海水呼啸而过,像是张牙舞爪的妖魔。

束台自洞府中走出来,文景立在门口多时了,见束台出来,便迎上来,道:“族人们听闻上神归来,想来拜见上神。”

束台应了一声,随文景往高台上去。高台是祭祀用的高台,从前祭祀天道,后来祭祀白帝,再后来祭祀束台。

殷晚同束台一道登上高台,安静的站在束台身侧,他并不十分显眼,但还是有许多人在悄悄的打量他。年轻人惊讶于这个凡人的仪态气度,而文景,他的目光要不动声色的多。

束台站在高台上,一袭红衣,头戴金冠,墨发飞扬。他俯视这片遍布疮痍的土地,和这片土地上的人们,眼中带着不易察觉的悲悯。

束台身上带着神性,殷晚想,这无关地位权柄,是他心里有一种良善和慈悲。

长留众人于高台之下跪拜,他们的穿着都很朴素,行为方式保留了最原始的样子——在天庭建立之前,在神族还在蛮荒之地挣扎的时候的样子。

束台看去,大多的人都很年轻,只有寥寥几个小孩子随着父母跪拜,他们好奇的抬起头,打量高台之上的束台。

确实没有多少束台认识的了,束台敛眸,长袖一挥,“起来吧。”

众人才又慢慢的站起来。

殷晚站在束台身后,但看得比他要清楚。这些人的眼中并不像文景一样对束台充满敬意,他们看向束台,更多的是好奇和审视。

殷晚不知道束台有没有察觉出来,只是身边的文景激动的热泪盈眶,“族人们不敢有一刻忘记束台上神为我们做出的牺牲。”

束台看向文景,像是被他的情绪感染了一样,眸中有些追忆往昔之感。

见过了族人,束台便带着文景去看小谢。

小谢和李桥也住在束台的洞府之中,不在正殿,在一处幽静的石洞,里面各色物事布置的一应俱全。石床上,小谢安静的躺在那里。

束台几人走到床边,文景一挥拐杖,一阵光芒笼罩小谢,片刻之后,文景收了术法,看向束台道:“无碍,这位上神应该是在涅槃。”

“涅槃?”束台皱起眉,“凤凰涅槃么?”

文景点头,问道:“难道上神不曾涅槃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