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黎失去了意识。

但他的感官还在。

他似乎被某个人抱了起来, 来到了巷子的更深处。

“忍一忍,我帮你止血。”他被轻手轻脚地放了下来。

“刺啦——”布料被撕裂的刺耳声音。

凉气渗入。对方撕开了他的衣服。

然后不知是什么软软像是嘴唇的东西,吸吮住了他的伤口。

没有打麻药, 痛苦像一根根细密的银针清醒地扎着大脑。这次他伤得确实很严重。倘若不及时送到医院, 大概会因为失血过多休克。从槐罗寨出来,他还是第一次体会到江湖险恶。

强烈的痛令他丧失理智, 火柴擦动磷纸, 油然而生一股恨意。

乌黎迷迷糊糊地想,如果能再给他一次机会就好了。

他定然会将那个家伙千刀万剐, 受万虫啃噬之苦……

在吸血的同时,它渐渐又变回了原形。

金蚕蛊端详了一会他苍白秀气的面容,心道这一刻的乌黎, 倒有几分像人了。

从前它一直觉得他不像人, 像花。

那种盛开在群山谷之间漫山遍野的幽蓝花。

乍一看漂亮、无害,有着野性夺目的美,但若是等到深夜,月光如水,便会以虫肉为食。就像捕蝇草一样, 这种花的食谱, 是蛊虫。

它漫不经心地钻入他的身体。

从人类狰狞、绽开的红嫩皮肉伤口处, 金蚕蛊就像一艘破开风浪的船, 轻而易举地进入了他。白皙的皮肤鼓起一个肿包, 接着, 飞快向各处窜去。它与他合二为一。

乌黎在昏迷中蹙起眉……

滴,滴答。顺着口子往下滴溅开的血液, 被它大张的口器精准地吸卷吞入腹中。

——而下一秒, 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乌黎胸腹下方破开的一大道伤口, 血肉竟然在诡异地蠕动。随后,伸出密密麻麻无数像触手的虫须,自动地将薄皮给拖拽了回去,填补,愈合,顷刻间恢复原状。

站在巷口无意目睹这一幕的邵航吓得后退几步,手中的参考资料书袋应声掉落。

“这,这……”

附近有家书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