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将术后注意事项递给他,上面写清楚了要怎么换药,如何吃药,注意事项如何,突发情况怎么处理,每天吃的药等等。

术后第二天他就不挂水了,但消炎药还是得吃,还有其他的药,止-疼片换成普通的,一连串的嘱咐,很复杂。

听完护士的话,他拿好东西,问:“出院结账是在哪里做?”

“收费处。”护士说,“保存好押金条,可以过几天再来结账,不用着急。”

……不,他很急,他交的押金可是他一年的生活费。

护士离开后,谷泽努力把柏时言当作空气,自己试着从床上坐起,准备收拾东西回去。

他坐起来的动作有些艰难,伤口还是很疼,疼痛没有减缓,他只是习惯了。

就在他努力得额头都有些汗时,一双属于男性的大手扶着他的肩膀,很轻松就帮他站起来。

他动了动嘴唇,低声问:“你要做什么?”

柏时言没有回答,拿起一旁他提前收拾好的东西,单手扶着他向病房外走。

谷泽还想继续说什么,但他忽然之间说不出话。

人在生病的时候会变得很脆弱,他经历了三天独自在病房痛苦煎熬的过程,温情显得格外珍贵。

独自在外求学的人最怕生病。

他知道,柏时言是来接他出院的,他原本想拒绝,但当柏时言真的扶起他,让他知道生病的时候他不是一个人,还有人陪着他时,他就不想拒绝了。

他变得很矫情。

柏时言扶着他走到电梯处,直接下去地下停车场,走到一辆黑色的奥迪前面,打开车锁。

谷泽报了自己大学名字,说:“就在这附近,你送我到校门口就行。”

柏时言没说话,先打开副驾的车门让他坐进去,等他坐上去后才绕到主驾的位置,打开车门坐进去。

谷泽做好心理准备坐下去的一瞬间会很疼,但心里预想的疼痛并没有袭来,副驾的座椅上好像铺了一层记忆棉做的软垫,慢回弹,软又有支撑性,他坐上去并不疼。

柏时言系好安全带后,终于说:“我认为,你现在的情况并不能回学校宿舍住。”

“为什么?”谷泽语气不怎么好地问:“你是觉得我像个智障,医嘱都不会遵循么?”

柏时言用中指轻轻叩击方向盘,手指修长,骨节分明。

他听到柏时言用没什么起伏的语调说:“医嘱上写需要换药,需要泡药,需要定期观察伤口的恢复情况,如果你的学校里有人能帮你做到这些,我可以送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