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嘉州府又下了一场大雨, 但持续一日便歇下雨势,程叙言略通一些天象但不敢托大,他派人请来府内会看天象的老者, 同人商量。

知府府衙内堂, 程叙言问:“江老先生, 按照往年趋势,今岁嘉州府可还有暴雨?”

若是没有暴雨,程叙言打算上折子提出回京。

江老斟酌道:“飞灵江水位较去岁高一截小指, 按照过往几十年经验看,很有可能还有一两场暴雨。”

程叙言无声叹了口气,又打起精神:“本官明了, 不知老先生可否能具体推算一个日子区间。”

“这…”江老迟疑:“不瞒程大人, 老朽一时还拿不定, 得回去跟其他老友商量一番。”

程叙言颔首, 亲自将江老送出府衙。

“程大人回罢。”江老拱手一礼, 程叙言侧身只受半礼, 江老见状笑了笑, 朝程叙言点点头转身离去。

头顶烈日高悬, 明晃晃的刺人眼,程叙言负手而立:也不知道圣上拟定好嘉州府的知府人选没有?

对于嘉州府知府的空缺,朝中不少人都盯着, 富庶之地的官员,哪怕不刻意敛财, 三年任期下来钱袋子也充盈不少。且富庶之地百姓多安康,就算为官者平庸也能凑个“勤勉”“爱民”, 再疏通一下吏部关系, 升个一级半职没什么问题。

若是本身有才干者, 那就是最好的踏板。

朝堂上为这个肥缺吵翻天,然而天子一直没有表态。

今日朝堂上再度提起此事,天子却道洪知府等罪人怎么还未到京,众人一时静默,随后有人打着哈哈过去。

天子冷眼瞧着,退朝后砸了内殿三个青花瓷瓶。

好一个太子,在他眼皮子底下层层设卡。想方设法阻拦洪知府等罪人被押解上京。

江平德小心宽慰着,赔笑道:“圣上,大臣们也是关心国事,一府知府空着,总归没人主事。”

天子:“那不是现成有一个。”

江平德瞳孔猛缩,圣上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那不是现成有一个】,嘉州府内现在唯一能够主事,也唯一有资格主事的可只剩程钦差一人。但程叙言的钦差职务是暂领的,本身官职只是从五品。

江平德深深躬下腰,退至身后角落。

难怪了,难怪圣上迟迟不拟定嘉州府的知府人选,原来是这般心思。

程钦差啊程钦差,您这是天大的官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