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样都无所谓。但卓颜怕天子迁怒程叙言。

眼下天子是程叙言唯一的靠山和保障。若天子抽身,程叙言必然受疯狂反噬。

卓颜不敢冒这样的险。

她在皇宫内安分守己,谨慎度日,然而卓颜发现送来的饭食愈发油腻,连燕窝里都搅了荤油,她难以下咽,每日只靠着清粥和一个煮鸡蛋过日子。

索性天热,她也没甚胃口。只是连续晴了大半月,卓颜担忧有大雨。

程叙言在书房处理政务,洪知府等人倒台,一应公务全落在程叙言身上,程叙言若是不处理,地方管理就会出问题。

时明端着午饭进屋,他眉头微蹙:“叙言哥,这天看着好暗啊。”明明是晌午,却像傍晚时候。

程叙言搁下笔,揉了揉眉心,“阿明,屋里添盏灯。”书房内太暗,看得他眼睛都有些乏累。

时明照做,只是这么短暂的功夫,他的脸上已经出现汗珠。他抬手抹去:“太闷热了。”

程叙言行至窗前,看着天上堆叠的乌云,翻越涌动,他来嘉州府数月,此前虽然有雨水,但都是下个半日功夫就停了。

但这并不是好兆头,嘉州府的飞灵江是府内生命源泉,也是悬在百姓头上的一把刀。

它若逐渐泄力还好,怕就怕它憋个大的。

程叙言问:“扶远县的沟渠挖的如何了?”算算日子,竣工应该就在这几日。

“明儿完工。”时明宽慰他:“叙言哥,你的准备很充分,我相信就算有大雨,扶远县也能平安度过。”

程叙言回想这些日子为疏流所做的准备,心里稍稍踏实些。但那颗心不知为何总落不到实处。

时明劝他用饭,程叙言刚刚拿起筷子,忽然问:“府内其他地方呢?”

“没什么事。”时明道:“你那一出把其他县令吓个半死,现在都用坚固的材料修坝呢。”

嘉州府这么大,程叙言若把所有官员全撸了,恐怕地方的政治体系会瘫痪。如今这样极好,敲山震虎的目的达到。

空缺出来的县令位置,程叙言倒是可以在本地挑人才。但是知府位置却是不敢动的,只盼天子早日寻人来,正好分走他的担子。

午后程叙言接着处理公务,没想到申时左右有贵客登门。

当真是贵客,来人正是嘉州府直辖郡的参政。

对方四十出头,面容平平,对程叙言很客气。两人在书房内品茶,参政忽然看着窗外,感慨道:“乌云笼日,这天看着像要塌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