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让将匣子交给妻子,叶氏犹疑:“夫君,这样好吗?”

叶氏也是官女子出身,知道官场不能太“清白”,需得和光同尘。但是他家夫君这般,还是让叶氏眼皮子一跳。

裴让冷淡道:“无妨。你且收着罢。”

叶氏还想说点什么,裴让已经去湢室沐浴,叶氏看着半掩的门委屈的垂下眼,她抚上自己小腹:她有孕了,堪堪三个月。

自她嫁给裴让几载一直未有身孕,叶氏比谁都急,又怕裴让往家里抬小妾,她一直不安忐忑。如今总算有孕,可是……

叶氏将几个匣子收拢,她坐在床前等候,然而下人传话:“安人,大人月下小酌,让您先歇着不必等他。”

叶氏脸色微变,过了一会子才道:“我知晓了,你退下罢。”

叶氏身边的大丫鬟欲言又止,“二姑娘,你为何不直接告诉二姑爷呢。”

叶氏在梳妆台坐下,撤下发间最后一根素玉簪,看着铜镜中的模糊人像:“我未寻着合适机会。”

大丫鬟嘴巴微张,最后还是道:“奴婢伺候你上床歇息。”

叶氏侧躺在床上,她抚着小腹,内室里留了一盏灯,昏黄的灯火摇摇晃晃,一如她的心。

夫君今晚看起来是欢喜的,但不像是因为收礼的缘故,那是因为什么?

莫不是有人给夫君送了女子?

可若是如此,夫君为何还回家,还月下小酌。

叶氏脑中思绪繁多,也没理出个一二,她翻了一个身面向床外,灯火将屏风上的鸳鸯绣照的透亮。

夫君……

夜风清凉,月色清凌凌,在透亮的酒水中映出一轮澄黄黄的弯月。

裴让握着酒杯,轻轻晃了晃,酒水中的弯月顿时散个无形。

银钱,也就那么回事。何须百般作态叫人看笑话。

他唇角微勾,仰头将一杯酒饮尽。

待到月上中天,裴让才携着一身寒凉准备回屋。叶氏一直未睡着,迷迷糊糊听得动静,她刚要起身却听外面传来男子的声音:“安人睡下就不扰她了,本官去书房歇着。”

叶氏鼻尖一酸,眼泪险些落下

来。她终究是叫丫鬟吹灭烛火,裴让行至书房门前,鬼使神差的回头望,正屋的一点余光彻底散了,留满室昏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