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叙言笑着跟他话家常。等铺垫的差不多了,程叙言才温声道:“叔以后做芋头,放在午饭吧。”

易全山微愣,随后点点头:“我记着嘞。”

程叙言又跟他聊了几句才出去。程偃本来要从秋千上下来,看到程叙言来立刻重新坐好,还把着两边绳子,自己用脚一点地,秋千慢悠悠晃起来。

程叙言静静看着程偃,夜风撩起程叙言鬓边的碎发。

距离章家的荷花宴过去有一段日子,程叙言现在还记得细节。

他并不后悔,当时也非酒意上头冲动行事。

世上哪有完人,如果有,那此人要么圣人再世,要么城府极深。

程叙言的家境平平,还带着神志不清醒的程偃,不管他本性如何,对外只能谦逊有礼。

但他没有同窗,没有丰满“人设”的趣事。时间久了,旁人只会揣测他小小年纪心思深沉。

当时不过顺势而为。

章册坑他一次,他借坡下驴,两不相欠。

他的年纪摆在那里,又是醉后行事,一般人不会计较。一些聪明人自认撕破他温和的外表看到他内心浅薄的计量,轻鄙不屑。

都挺好的,两种结果。

而这件事留有余地的保住章家的脸面,他们虽有不愉快,但不至结仇。

新人设有了,他在县城读书人圈子里的名声也大体上稳住,也没有跟谁结下威胁人身安全的梁子,以后保持住这个势头,基本不会出事。

夜渐深了,明月当出。清凌凌的月辉盈满整个院子,伴着微弱的蝉鸣有种平静安宁的感觉。

再过段时间,金桂齐放,满院子的桂花香止也止不住。

“……为多学而识之者与…予一以贯之……”

程叙言侧首,发现这细碎的背书声是易知礼发出的。对方背靠书房的墙体,微皱着眉一脸严肃。

易知礼在念书一途没有太多天分,可他很努力,任何碎片时间都利用。

“子曰:言忠信,行…行…”他磕磕绊绊背着,眉头皱的更深了。

“行笃敬,虽蛮貊之邦行矣。”程叙言接茬。

易知礼脸上一喜,顺着背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