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对内,程偃又希望儿子柔软善良。这是何等苛刻的要求。荒谬的像把石头化成水,花朵划破铁刀。

“枉我活了这许多年头,居然也有这种扭曲的想法。”他摇头失笑。

“偃儿。”陆氏望着他,满脸慈爱:“慢慢来。”

程偃起身走到门处,负手仰天。白云随风而变,一如他复杂的心情。

他虽然不知道是何种神秘的力量在教导叙言,但通过他对叙言的考校,他能断定教导叙言的东西的确有真本事。

只是,他担心的是对方在教导叙言时会不会灌输不好的理念。虽然现在看不出苗头,却难保以后。

其实要说稳妥,他娘为叙言寻一位夫子把人送去学堂更好。有同乡,有师长,叙言不但能念书还能学习人际交往。

可是本地学问扎实的夫子极少,就算好不容易搭上线,以刚来时叙言善良到懦弱的性子以及年龄又不大,就这么送去学堂极大可能吃亏,说不定就把孩子毁了。

程偃并非活在光明里,学堂里的腌臜事他也知晓一些。有人就会有争斗。

程偃背在身后的手紧握成拳。

若是,若是他神智一直保持清醒就好了……

少顷,一只有些粗糙的手包裹住他的手,程偃回头,“娘?”

“不要太逼迫自己。”陆氏温声道:“娘还没有老糊涂。”

她在跟儿子承诺,她会看着孙子,不让程叙言学坏。

程偃眸光晃动,他一把抱住母亲,掩去了眼角的湿润不让亲娘看见。

有了孩子就会替他操心,忧虑重重。

程偃的亲子去世的太早,他还来不及体会这种甜蜜的负担,如今有了叙言他才知晓是个什么滋味,也更加对亲娘愧疚。

细细想来,他此生什么也未做成,父亲,妻儿,他一个也没保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