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倦抽出手掌,声音骤然冷淡:“狗是这样跟主人回去的?”

他的动作让温暮归骤然踉跄了一下,好半晌才反应过来似的,脸色一点一点苍白下来,楚倦饶有兴致的看着他的挣扎,并不惯着他,下了定语:“跟,或是滚。”

温暮归没有犹豫太长时间,在楚倦不耐烦离开的那一刻他骤然捉住了楚倦的衣角,而后一点一点弯下腰,直到膝盖触及冰冷的地面。

不染纤尘的衣摆跪在膝下,像是把所有尊严和希冀一同跪在脚下,他却依然仰起头,许是月色过于凉薄,楚倦隐约觉得他眼里似有泪光。

楚倦走一步他便在后面跪着膝行一步,来来往往之人从回廊穿过花厅,无不目瞪口呆的看着名满天下的温大人跟狗一样跟在靖王身后。

那是曾经靖王捧在心头爱怜的人,如今竟也弃如敝履如此折辱。

这样的消息不出一天就会飞遍整个京城,他眼里却已仿佛视羞耻为无物,只剩下楚倦一人。

楚倦一开始的速度极慢,是成心想让所有人都瞧见他的丑态,走过一段路以后骤然加快步伐,他步履从容温暮归却跟的极为吃力,终于在下某处楼梯时从上头滚了下去。

楼梯不高,摔下去嗑在腰背之上,从温暮归的目光里只能看见楚倦的背影,自始至终未曾回头。

似乎就算他摔死在身后也是罪有应得,他不会回头的,如果自己跟不上就什么都没有了。

温暮归一点一点撑起发抖的双臂,用四肢爬着跟上那个人的步伐。

靖王得陛下盛宠,靖王府也偌大一个,他就那样跟了一路,跟到膝行过后的路都是一片血迹,跟到膝盖磨的血肉模糊,跟到了楚倦某处姬妾的院门外。

靖王府上各处送来的美人何其之多,有陛下赏赐,旁人进献,有些明知是细作也照常养着,府上环肥燕瘦各有千秋。

但那些漫长的年岁靖王只有过一个人,那个人是温暮归。

现在不再是了。

在楚倦踏进去被身后跌跌撞撞追过来的狗轻轻扯住了衣角,他想说些什么又说不出来的模样,最后急红了眼眶。

“狗、狗狗也可以......”

我也可以,所以能不能、能不能不要去找其他人?

楚倦垂下眼帘,甚至懒怠看他一眼,嘴角挑起一抹极讥讽的笑:“你以为你是谁?有什么资格管本王的事?”

靖王生了一副极浓的容颜,不同于温暮归清雅温柔的风流俊雅,而是承袭自靖王母妃浓烈的容颜,眼眸深邃而威严,挑起一抹笑时又让人难以招架,此刻却只让人觉得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