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叫人怎么能放得下——

裘容猛地向前几步,提起温暮归的衣领厉声质问:“那你的抱负和志向呢?!”

那些年少从文执笔勾画的宏图和未来,那些经天纬地的设想和才华,就当真这么不值一提?

“......不如他重要。”

没有那个人之于他重要,原来这就是他的答案。

裘容才像是那个如梦初醒的人,被这话惊的松开手,几乎想要抚掌大笑,他向后噔噔退了数步,手掌忍不住的发抖,许久才扬声开口。

“好、好、好!这就是你温暮归,是我错看了你——”

错看了你有傲骨,有才气,有抱负,原来不过如此,裘容愤然推门而去,木门哐当一声砸在门框上,温暮归自始至终坐在原地一动未动。

权势、地位、乃至于年少时经天纬地的构想,他都做到过,一代名臣,名垂青史,到了最后才明白他到底想要的是什么。

他只是想要楚倦爱他,不只是拿他当个玩物。

可他错的那样离谱,从一开始,那个人就从未轻慢于他,是他自己从不肯相信,于是生怨怼,最终著成弥天大错。

他将手挡在眼上,遮住了一切阳光,也遮住了一切绝望。

——

温暮归在醒过来的当天晚上到了靖王府,楚倦从宫中回去时瞧见睡在花厅藤椅的人。

夏末的石榴花经风一吹就落了个干净,落在他一身白衫上,木簪挽住的长发懒散落在颊边,自有一股名士风流。

楚倦走过去似乎惊动了他,漆黑的眼睛半睁开,半梦半醒间瞧见是楚倦就不挣扎了,依恋的歪头要靠在楚倦臂上,轻声喊:“主人。”

轻软温和,像是习以为常的模样,好像曾经无数次那样在这里等过楚倦回府,又或是无数次这样温柔且平缓的叫过他主人。

明明上辈子第一次要他这么喊,他哭的屈辱绝望,为了兵符忍辱负重还犟了三天。

“准备就在这儿睡?”楚倦声音不轻不重。

温暮归缓缓摇了摇头,仍不算太清醒,虚握住楚倦的手,一双眼半闭不闭:“不在这里睡,同王爷回去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