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手臂横在眼上,有湿热的液体一点一点顺着手臂蜿蜒下来。

从前,楚倦也绝不会让他在人前被这样欺辱他。

——他终于不再心疼他了。

因着楚倦提前布置又特地寻了陆续来,这场水灾处理的还算平缓,百姓撤走的十分及时,除了少数几位老者在雨天摔伤外就再无其他伤者。

粮草因为提前调遣也没有出太大问题,剩下的事有各地县令调配,楚倦则带着一行人回到皇城。

陆续在路上兴致勃勃的讨论他从南洋回来的货船上淘来的种子,说是夏天种了也能收成,他在江淮一带老种不活,如今试试在皇城种种,看看能不能成活,若是可以,今年水患所造成的损失也能减缓不少。

他话痨一个,一条伤腿骑马也骑不成,只能坐在马车里探出头跟庄恒唠嗑。

“哎,说起来温大人了?”

庄恒被他烦的额头青筋直跳,闻言含糊道:“你管人家干嘛?”

“哦,那肯定是在王爷马车里,我就说王爷骑马干嘛还要一个马车跟着后头,我看温大人今早走路都一瘸一拐的,哎,他们不闹别扭了?”

庄恒有些无语:“......你为什么这么可惜?”

“那不然?”陆续表示很伤心,“要不是王爷不吃,怎么能轮到我。”

合着你就想人家继续闹,你好从中获利是?

庄恒:“......你倒是很有自知之明。”

大概是想早些回京城,这一路走的忒快了些,陆续在马车里颠簸的直想吐,所以一只脑袋始终在车窗外头:“你说,这温大人怎么也不带出来透透气的?”

庄恒懒得理他。

“等等,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庄恒继续不理他。

“是真的有声音?你仔细听听?”

确实是有声音,夹杂在车轮滚动马蹄声间的一点极低的哽咽喘息声,时有时无,庄恒闻言板着脸道:“你听错了。”

说完便策马逃离了这片是非之地,一路策马到楚倦身边才总算慢下来,楚倦的那匹马脚程快了周围侍卫一大截,瞧见身后追过来的人瞥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