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制傀儡需用特质的药物将哨兵改造成特质的材料,脱离人类的躯壳,成了半金属半类人的躯体,而后再以精神丝线加以精密控制。

薄长烬的计划没有瞒着楚倦,他疯狂而执拗,在神庙当中研制禁术,哪怕他是神之子也必将遭受天谴,只是他已不再在乎。

他是在某个阳光微弱的下午带着成品来找楚倦的,那是用玛瑙制成的瓶子盛着的黄金色泽的药液,他问楚倦:“你真的不愿意回头了吗?”

那是近乎期盼的语气,作为一个傀儡和作为一个真人活着,他想也许如果楚倦畏惧死亡该多好了,可他不畏惧,这个世上没有可以威胁他的事。

他轻轻抱住楚倦的肩膀,努力的平缓声音却依旧经不住的哽咽:“做成傀儡之后就不能品尝你喜欢的食物,不能自由的去想去的地方,感受不到风和阳光,只属于我了?你真的不害怕吗?”

他把额头抵在楚倦的肩上,脊背不自觉的颤动,像在努力克制着什么的兽类:“你不要逼我,你只要服软,只要对我不那么、不那么过分,我什么都顺着你的,阿倦,不要这么固执,好不好?”

你为什么非要逼我们走到绝境呢?

楚倦任由他啜泣着,目光终于浅浅落在他身上,然而也只是刹那就移开了去,冷然道:“原来,你也知道制作成傀儡就不算一个真正的人了?”

他伸手拨开薄长烬的头颅,不让他身体的分毫靠近自己,目光凝视着那冒似爱意蓬勃的灵魂,实则落在空茫之地。

“可是你看,哪怕知道这是抹杀我存在的禁术,你依然要用。”

楚倦笑了一下,出乎薄长烬意料的主动取过薄长烬手中的玛瑙瓶,在微弱的阳光下闪过细碎的微茫,而后猝不及防的仰头喝下,药瓶顺着他的手掌跌落,在地上四分五裂。

“薄长烬,这就是你所谓的爱吗?”

脆弱的如同这碎了满地的玛瑙,不堪一击。

薄长烬没有说话,在那刹那间他俯身抱住楚倦,怀里的人是温暖的,身上有淡淡的草木的香气,只是骨骼削瘦。

他没有如当初所期盼的一样,把楚倦救出来然后养的很好,他把他的心上人养成了一株快要枯萎的植物,他们都这样痛苦,不知何时才是尽头。

他近乎贪恋的抱住他的哨兵,直到月色西沉,在某一刻他期望那是永久。

——

薄长烬曾经踏足过异端邪术的沙漠之地,也曾捣毁过那个窝点,曾经他是所有人眼中的英雄,如今屠龙的勇士成为巨龙,他企图研究禁术,于是所有人不得不将矛头转向他。

试验傀儡和药水需要无数珍惜的材料,其中不乏兽人族的骨骼和皮毛,失败的实验品顺着圣湖的河流而下,把清晨的河流染成一片碎金,很快,白塔和帝国都收到消息,包括兽人一族。

曾经在沙漠之地,有强悍的异端向导可以操控百十位哨兵和巨兽干枯的躯体向白塔的领地发动挑战,而薄长烬是黑暗向导,他的精神力和控制力远非一般向导所能匹敌。

没有人不畏惧这样强大而灭绝人性的疯子,没有人愿意听他只是想要控制一个人的言论,他拥有控制千万人的力量,这就足以骇人听闻。

这样的邪术人人得而诛之,当威胁大到足以危及族群的时候,兽人和白塔难得的达成了协议,无数人奔赴荒芜的草原,跟随而来的还有为了悬赏蜂拥而至的佣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