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桃花盛开的时节楚倦回了皇城, 留下殷今朝一人在庆阳山。

楚倦走的时候很干脆,为殷今朝喝下最后一勺药,理了理袖口, 修长的手指如同竹枝声音平静。

“陛下龙体欠安,不如就留在庆阳宫休养一阵宫中琐事,并交由臣一手打理。”

只这一句话就把殷今朝排除在了皇城权力核心之外,说是在外休养, 不过变相软禁罢了。

殷今朝愣了一下,眸色变幻,楚倦以为他会说些什么的时候, 那人笑了一下,只是问:“那,老师会过来看我吗?”

“自然。”帝师温润清正从不诓人, 哪怕说谎都是一副正气凛然的模样。

殷今朝只顿了片刻就信了他,轻点了下头,“好,我等老师来看我。”

楚倦走的时候,春光刚刚漫上树梢,深山中的行宫看起来有种世外桃源般的静谧,树下微笑着送别他的少年面上却仿佛有一层摸不去的阴影, 在晨光里模糊不清。

楚倦弯了弯嘴角, 有些好奇:“你说,他会忍到什么时候?”

003:“......宿主, 我突然觉得你在玩火自焚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偏要一次又一次去试探天命之子的底线, 就真的这么热衷于把他逼疯吗?

“有吗?”偏偏罪魁祸首毫无自知之明。

春意盎然,一身白衣的人骑着骏马,消失在山的尽头, 再也没有归来。

只有那药一直不间断的送上庆阳宫,无论风霜雨雪,羽林军封锁了下山所有山道,除非有楚倦手令,闲杂人等一律不得上山下山。

说是让殷今朝好生休养,但明眼人都已察觉不对皇城之中,对此事讳莫如深,谁也不肯多说一句,谁知道这天什么时候就变了呢?

殷今朝一直很听话,山中不知岁月,时间总过得很慢,他闲极无聊时就看看楚倦看过的书,坐在楚倦常坐的位置。

修身养性,以期离他的老师更近一点。

有时也给楚倦写信,写山中盛开的桃花,院里移植过来的杏树,隔壁庆阳寺的大师时常过来和他谈心,教他要常怀慈悲之心,不要妄动杀戮之念。

他提笔跟楚倦抱怨说那秃驴胡说八道,说他讲的没有老师好,说他想老师想的夜里听佛经都睡不着,老师能不能过来看看他?

他不贪心,一眼就好。

信被好生包起来,里头还很小心的放了几朵开的最好的桃花。

被骂秃驴的庆阳宫慈安大师眉头直跳,苦口婆心:“施主若是如此冥顽不灵,以后恐遭大祸啊!”

也就是楚倦把上山下山的路全给他封死了山上又只剩下庆安寺,不然如论如何殷今朝也是不会听他念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