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衡指尖微缩:“这剑气......是沉鹿伤的你?翊圣真君竟没有拖住他么?”

白鹤在青衡施手下勉强化出人身,狼狈的摇摇头:“内君,来的太快了.......”

他甚至来不及跟楚倦多说些什么就被直接轰出了碧霄殿。

青衡一只手负于身后,心中稍紧:“他,怎么说?”

“内君将我身上可随意进出碧霄殿的玉牌打碎了,”白鹤半跪在硕大的荷叶上,咳嗽着,声音透露出几分苦涩,“往后,小仙都进不去碧霄殿了。”

青衡手掌忍不住一寸一寸收紧,当年他暂居灵气充裕的碧霄殿秘境养伤,他身侧随侍身怀可随意进出的令牌,后来他听闻谢沉鹿孕子,一怒之下搬出碧霄殿,本来以为谢沉鹿一定会如以前一般追过来的......

他对谢沉鹿一开始只不过是指点一只颇有慧根的灵鹿,即便知道那只鹿的心思也不过莞尔,他于生死之事并无太多执念,只不过吊着那只鹿,想看看那只鹿到底能为他做到何种地步。

其实谢沉鹿孕育子嗣是为了什么他心里清楚,他只是愠怒谢沉鹿孕育的子嗣有楚倦一半血脉,哪怕那只是为了挖角救他。

他负气出走,以为谢沉鹿会追过来,可这一次没有。

后来谢沉鹿生下天孙,太子楚倦身陨,某一日晨间有人捧着一颗丹药从天寰而来,说是能够治愈他一生顽疾。

可谢沉鹿三百年来再也未曾踏足在野,他日日夜夜在此等待,到底在等什么,他心里其实很清楚。

——可他等待的人再也没有来。

青衡掌心收紧,谢沉鹿明知白鹤是他手下仆从,还因为楚倦伤他,周遭空气都在极低的气压下发生扭曲:“楚倦呢?”

白鹤咳嗽一声,迟疑了一下:“太子殿下,好像确实什么都不记得了,不似作伪......”

他都提醒几次神君了,太子殿下都没有什么反应,看起来是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原先每次提神君,太子殿下神色间都有几分涩然。

听闻此言,青衡眸色骤然一深。

他竟然,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有那么一瞬间他几乎有些心浮气躁,但很快他就强自镇定下来。

谢沉鹿待他之心他自己心里清楚,对于楚倦......或许只是愧疚罢了,毕竟是豁去性命的恩情,他本以为楚倦醒了以后谢沉鹿的愧疚就释然了。

但目前看来,远远没有,他几乎有些怒极反笑,深深吸了一口气:“楚倦倒是好手段——”

楚倦记忆不全,大抵是当年意外留下的症状,他一日未愈,谢沉鹿心中就依然有愧,沉鹿对他,大概只是亏欠罢了。

青衡平复着心绪,缓缓闭目,片刻后突然有侍从慌慌张张上山禀告:“神君,天寰有人来访。”

“何事?”青衡骤然睁开双眼。

侍从战战兢兢,咽了口口水:“是内君遣人送来的,说、说是已经把神君落在碧霄殿的东西尽数送来了,以后,神君不必再遣人过去叨扰太子殿下。”

轰隆一声 ,半个在野震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