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刻钟后,陆九霄和衣立在窗牖旁,吹了半响的夜风,才上榻侧卧。

而今夜这个举动,着实有些荒唐,半点也不能深想,否则不知会想出甚更荒唐的念头来。

是以,陆九霄带着浑身凉意,缓缓阖了眸。

在临睡前,他忍不住心下一叹,他为了她的无知,称得上是煞费苦心。

叹完后,便彻底入了梦。

翌日,如陆九霄所料地染了风寒。

一大清早,天还尚未亮透,秦义便匆匆敲开仆房的门,将沈时葶请了过去。

听明来由后,小姑娘不禁一阵错愕,怎就病了呢?昨夜她给他把过脉,分明好得很。

可进到寝屋,瞧见男人面颊与鼻翼上那一点异常的薄红,沈时葶忙伸探了探他的额头,这一碰,她低低“呀”了声缩回,皱眉问:“这么烫,烧多久了?怎么忽然染上风寒了?”

秦义与尹忠默然,夜里他们也不可能时时候在身侧,至于病了多久,他们自是不清,若非清晨叩门无人响应,恐还不知。

但怎的忽然染上风寒……

这他们倒是可以说上一说。

思此,秦义摸着佩剑道:“昨夜里,主子他——”

话未尽,尹忠用肘撞了撞他。

秦义一怔,看他一眼,话头忽然打了个转,“主子他临睡前便觉身子不适,却也没想能染上风寒,沈姑娘,主子无碍吧?”

沈时葶将浸湿拧干的盥帨叠好覆在男人额间,匆匆执写了张方子交给秦义,“用过药后,若是高热能退去,便是无碍。”

闻言,秦义也不耽搁,忙奔向药肆。

须臾,尹忠见无甚能帮上的,便也退到了门外。

小室倏静,只余盥帨拧净时的“哗哗”水声,见他额间的盥帨都让他蒸热了,沈时葶复又重新换了一张。

如此反复四五回后,她坐在床沿边,盯着陆九霄看。

见他鼻梁上沁出了汗,她又拿帕子替他擦去。

“沈时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