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万川转向徐兰香:“孩子,我知道你没少费心,大爷啥也不说了……”

徐兰香理解马万川这话的含意,她说,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理所应当的。当人们合力救马万川时,她自然又想起熙洽,说实在的,她是真的不愿求熙洽,又不得不硬着头皮求他,姐姐阻拦住她,说因为上次救马明金的事儿,熙洽回来跟她好个闹,她说徐兰香求也得碰钉子,见徐香兰执意要去,姐姐叹息,不得已,姐姐去了新京,最终熙洽在马万川的事儿,是否起了作用,在马万川出来后,徐兰香不想,也没必要验证了。

马万川上了炕,刚欲躺在徐兰香拿来的枕头上,马明玉犹豫再三,又说出一件事儿,刚开了口,眼泪也又流下来,是啊,一个把亲情看得比命都重要的女人,怎么经得住这一连串的打击:

“爹……你老可要挺住啊,明满他……他为我娘的事儿,悲伤过度,整天魔魔怔怔,好像傻了似的……”

马万川似乎没听清,或者说根本没听到,他头朝炕里躺下,摆了摆手,示意女儿与徐兰香出去。

马明玉哽声:“爹,明满他……”

马万川合上眼睛:“你们出去吧,我……我是老了,经不起事儿了……”

马明玉还想说什么,被徐兰香拉扯一下,抹把泪,与徐兰香从屋里退出来,到门外,她还喃喃对徐兰香说,不应该在这时候对父亲说弟弟的事儿,她说父亲最喜欢弟弟明满,她真怕父亲听到明满……

徐兰香:“大爷儿好像没听到,要不然大爷儿咋没啥反应呢?”

马明玉庆幸地:“没听到好,等过几天,他老人家心稍平稳下来,我再跟他说吧!”

两人进了小客厅,没说几句话,马明玉坐立不安站起来,她现在身在娘家,惦记夫家,回到夫家,又担心娘家。她说丈夫处理完公公的丧事,整个人都垮了,向军中告假,天天躺在炕上,蒙着被子,不见任何人,也不与任何人说话,包括自己的妻子,她担忧丈夫这么长期下去……徐兰香催马明玉回郑家,马明玉摇头,说父亲刚回来,没有母亲的陪伴,父亲……她说到这儿,又啜泣起来……

佣人进来,说徐兰香的姐姐打来电话,徐兰香出去接听,稍后回来,对马明玉说,姐姐催她马上回去,说熙洽在家等着,有话要对她说。

马明玉忧忧地地说,会不会是熙洽为马家的事儿,责骂徐兰香?

徐兰香满不在意地说,她历来都惧怕熙洽,再说了,有姐姐庇护,熙洽能把她怎么样儿?不过,姐姐刚才央求她了,她不回去,似乎说不过去。

马明玉说,这阵子徐兰香协助她处理马、郑两家事务,昼夜陪着她,该回家看看了。

徐兰香走了,她说见过姐姐和熙洽,立即返回,她说这话,神情那么坦然,仿佛她已是马家的媳妇。回到马家,是理所当然的分内之事。

当天晚上,徐兰香没有回来,也没来电话,这让马明玉又多了一份牵挂。

第二天,徐兰香来了,一脸愁云,还没等马明玉询问,便讲出熙洽说了些什么,原来,熙洽早就有意让大老徐搬到新京,大老徐起初不大同意,架不住熙洽软磨硬泡,点头答应,不过,她说必须带着妹妹,熙洽当然高兴,这个淫棍,对徐兰香垂涎三尺,已不是一天两天,只是大老徐母老虎似的保护着妹妹,熙洽有贼心没贼胆,当然,徐兰香犹如一个小辣椒,根本不把熙洽放在眼里,这也让熙洽望而却步。姐姐对徐兰香说过搬到新京的事儿,徐兰香一口回绝,姐姐知道恋着马明金,也就做罢了。这次熙洽强行要求大老徐随他去新京,理由是,大老徐姐俩儿,若再在吉林市住下去,很可能会招来杀身之祸,尤其是徐兰香,他说徐兰香与马家大院来往这么密切,不但引起了酒井的注意,就连新京关东军情报部也有所闻,他说关东军司令部一个朋友,不止一次提醒过他,大老徐听了这话,当然害怕,她自身无所谓,她最怕妹妹身遭不测……熙洽又说起第二件事儿,那就是他在新京,给徐兰香物色了一个对象,此人从日本留学回来,在关东军司令部做翻译,上校军衔,三十多岁,家中在政界挺有背景的,比李子安相貌长得好,他对大老徐说,只有把徐兰香嫁出去,才能彻底断绝徐兰香与马家大院的关系……大老徐何曾不想让妹妹嫁个好人家啊,可是妹妹能同意吗?熙洽说由他向徐兰香直接摊牌……

马明玉也没了主意:“那你打算咋办啊?”

徐兰香思忖着:“看来我只有既成事实了……”

马明玉不解地看着徐兰香。

徐兰香:“近几天,我准备出趟远门。”

马明玉一愣:“上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