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占海侧过身子,指着墙上军事态势图说:“从目前形势上看,辽宁的抗日义勇军,已发展近二十多万人,当然,他们可以从关内得到一定的军需补充,黑龙江的抗日力量,也是挺强大的,相比,咱们吉林可能因地域关系……”

马明金:“我明白了,你是想打回吉林,对吧?”

冯占海笑了:“按理说,我们吉林的义勇军,人数也不少,但过于分散了,很大一部分都在黑龙江,如刚才所说,现在的态势,不容我们大兵团作战,所以我的意见,咱们把兵力分散开,敌人的兵力也就分散了,这对我们是有利的。”

马明金:“你是让我们团做先头部队,近期向吉林迂回?”

冯占海举起杯:“聪明人,一点就透,来,再干一个。”

半个月后,马明金的老三团,经过简单休整,开始向吉林境内运动。这次回击,比不得去年撤向黑龙江,那时日本人兵力有限,只顾得占领大城市,现在沿途除了日军,还有大批的满军,而且各县、镇都成立傀儡政权,虽说是初级阶段,基础不牢,但也对抗日力量形成一定的危害。针对这种情况,马明金把近千人马,分成数股小部队,水泼似的散开,相互间及时联络,如果遇到小股敌人,迅速集中优势兵力,歼灭之,大股敌人,报告团部,由团部统一部署兵力。

冯占海所率领的大部队,就是本着这种战略战术,向吉林迂进。

吉林市周边,在冯占海、马明金所部撤走后,成建制的抵抗部队少了,但零星的抗日武装,犹如雨后春笋发展起来。有反日山林队、大排队、义勇队、大刀会、红枪会,还有一些占山为王的胡子绺子,也都打出抗日旗号,四处袭击日本关东军和满军。尽管他们活动范围,大多在山里和乡村,可是他们神出鬼没,闹得日本人不得安宁。

老三团推进到舒兰县境内,离法特的哈门渡口还有四十公里,那儿是通往吉林市的咽喉要道,马明金把部队集结起来,准备拿下渡口。这时,冯占海派人送来信,命令马明金绕过哈门渡口。轻装前进,占领距吉林市的较近的乌拉街,他另派部队攻取哈门渡口。马明金知道冯占海的意图,一是他曾驻防过乌拉街,熟悉乌拉街。二是夺取乌拉街,切断舒兰与吉林市的道路,哈门渡口的守军也就孤立无援。

兵贵神速,老三团隐蔽而又迅速地扑向乌拉街。

当夜,马明金带领已确定主攻乌拉街的二营长邹长生,来到镇子外面一个土坡后,在这儿可隐约看到镇子的轮廓。此时,已是后半夜了,漆黑一团,没有一点动静,镇里有星星点点的灯光,迹象表明,驻扎的敌人,没有任何觉察,还在睡觉。

邹长生说小小的的乌拉街,不在话下,队伍人困马乏,能不能休息一下,明天发起进攻。马明金不同意,他说出其不意,攻其无备,趁敌人还蒙在鼓里,另外,他分析说乌拉街这一带没打过大仗,敌人肯定麻痹大意。而老三团这一年战斗接连不断,富有经验,双方对比,在夜色的掩护下,要以最小的代价,拿下乌拉街。为摸清敌人具体分布,最好抓个舌头来。邹长生马上安排一个胆大心细的排长,带两个士兵执行任务。

不一会儿,那个排长把一个舌头扔在马明金面前。他说问过,这小子刚换岗,还迷迷糊糊,后听说是老东北军开过来了,他没有挣扎。

马明金打开手电筒,照下哨兵的脸,是个年轻人,神情并没显得太惊恐,他掏出支烟,递给哨兵,态度平和地问:

“既然知道我们的身份,就别害怕了,抽一口,压压惊。”

哨兵接过烟,手还是有点抖:“谢谢长官,我……我不害怕。”

马明金:“这就好,你那个部分的?”

哨兵:“回长官的话,兄弟是老二十五旅三十三团的……”

马明金:“不对呀,你们三十三团不是调守到吉林南面大长屯去了吗?咋会在这儿呢!你是不是说谎啊?”

哨兵:“不,不,长官,我绝不敢欺骗长官,老三十三团是在大长屯,满军成立后,日本人怕我们哗变,把原来的老东北军都拆散了,分散到新队伍,我现在混饭吃这是新五团二营三连。”

马明金:“这么说你也是老东北军的人了。”

哨兵:“是,我是民国十九年当的兵,敢问长官是……”

邹长生:“问你话的是老三团的马团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