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月后,吉林市发生一件大事,日本人为此,向马家大院施压,熟悉马万川的人,不得不佩服马万川让三儿子把孙子带走,实在是太有远见了。

这件大事就是冯占海、马明金率兵攻打吉林市。

去年“九一八”事变后,冯占海被张作相任命为吉林警备司令,率部立即开赴黑龙江境内,马明金部随后跟进,在哈尔滨外围与来犯的日本关东军遭遇,激战数日,哈尔滨失守,队伍撤至距哈尔滨六十公里的宾县。这时更多失散的东北军部队聚来,冯占海奉命将所有部队接收,改编为吉林抗日救国军,并被推任总指挥。

今年六月,冯占海率部配合原黑龙江的老东北军,围攻哈尔滨失利,避敌锋芒,六月末,趁榆树守军空虚,冯占海直取榆树,得手后,与敌人打了近两个月的拉锯战,九月中旬退守五常县。

马明金已被冯占海任命旅长,但所带的部队,还是老三团。因连续作战,没有体整时间,队伍也得不到扩充,所以,人们还习惯称马明金为团长。

这天,冯占海把马明金找到临时司令部,大半年,两人离多聚少,偶尔见面,也说不上几句话。但两人的感情在抗击倭寇的战斗中,越来越深。

马明金进了小院,有参谋迎上来,说冯总指挥在东屋,马明金来到门口,喊声报告,话音未落,冯占海已推开门,把马明金拉了进去。马明金一看屋子桌子上摆着几盘刚炒好的菜,还有一瓶酒,大声地:

“喝,好香啊,总指挥,今天是啥日子,你这么阔气啊?”

冯占海:“你旅长不上任,我总指挥也是个牌位,咱们就是联手打小日本,以后,咱哥俩儿该咋称呼还咋称呼,别叫官衔,你不觉得蹩嘴呀?”

马明金笑说:“我比你大两岁,你要是喊我哥,这还叫军队了吗?”

冯占海:“叫哥有啥呀,你就是哥呀,嘿,说不定哪天,咱们落草为寇,到时候,论岁数排,你就是大当家的,是大哥。”

马明金哈哈大笑:“我手下现在已剩下不到一千人,你指挥着上万人的队伍,这大当家还是你当吧!”

冯占海:“你还有一千人?”

马明金:“是啊,团的建制,要不我咋不当旅长呢!”

冯占海脸色沉重下来:“明金啊,你还算不错的,减员不大,其他部队……唉!咱们人员后勤给养都得不到补充,这仗是越打越艰苦了。”

两人对坐着,队伍艰难之程度,从桌上的菜就可以看出来,连片肉都没有,酒也是散装的老白干,大伙儿都这么苦,长官早就取消小灶了,与士兵吃一样的伙食。冯占海给马明金斟上酒,连干了三杯,两人自打从吉林市撒出来,几乎都是滴酒未沾,马明金抹了抹嘴,连声说痛快。

冯占海:“老兄啊,你说这仗今后怎么打,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马明金:“哎,这几天我也琢磨呢,前一阵马占山率部诈降,后来重举义旗,给日本人以沉重打击,现在退据黑河,日本已增兵围剿,但那地方狭小,恐怕马司令他们也支撑不了多久啊!”

马占山,东北抗日名将,原是东北军步兵第三旅长兼黑河警备司令,“九一八”事变,率兵在嫩江江桥阻击关东军,苦战十六天,终因敌众我寡,弹尽粮绝,退至海伦一带,继续抗敌。满洲国成立,马占山诈降,被溥仪任命为黑龙江省长兼满洲国军政部总长,仅一个月后,马占山找借口返回黑河,重新举起抗日大旗,集各路人马七千余人,不断出击,给日伪军以重创。

冯占海:“马占山给我来信了,希望咱们把队伍也开到黑河一带,说是进可攻,至于退嘛,他说实不行,就退到苏联。”

马明金:“要是退入苏联,那不等于退出东北战场了。”

冯占海:“是啊,所以我在犹豫,要是进入苏联,再想打回来,那可不容易了,还有,现在日寇兵力比我们强,我们要是把队伍都集中起来,正中日本人下怀,我的想法,最好是遍地开花,分散部队,四处打击日寇,让日寇首尾不能相顾。”

马明金:“对,你说得对,日本人巴不得我们大兵团作战,我们且不可上这个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