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参谋长的关心,办得挺好的,客人不少。”

熙洽又点燃一支烟说:“按理说,我都该去捧个场,可我知道,你那个岳丈不喜欢与为官的人打交道,我也就别去为难他了,你再见到他,代我问候一声吧!”

郑永清先替岳父表示感谢,他也知道熙洽跟岳父没有什么过多交往,只是一个客套而已,说岳父不跟做官的人来往,这不确切,他想,如果要是督军张作相今天在吉林,以他与岳父的交情,不到场拜望,也会送去个贺匾。

“酒井完造去了吧?”熙洽时常会突然转换话题,这就是他的特点。

郑永清说看到了酒井完造。

熙洽:“我想他会去,这个酒井啊,如果我没猜错,他一定比咱们先得到了大帅被炸的消息。”

郑永清:“不会吧?”

“你父亲与酒井交情甚好,噢,我说的不是你岳丈,是你爹,用咱们旗人称谓,就是你阿玛,你回去不妨问一下,酒井很可能会告诉他的。”熙洽说到这儿,不免发出由衷地赞扬:“我在日本生活过,对他们太了解了,整个关东就是他们的一盘棋,动一子,引发全身,以他们做事的严谨态度,这么大的事件,肯定会及时通报给各领事馆的。”

“参谋长,您分析的有道理,假如真是这样,我们是不是……”郑永清听熙洽这么说,尽参谋职能,禁不住又想提示。

熙洽没出声。

郑永清知道熙洽非常崇拜日本,每每说起日本时,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做事一定要学习日本人一丝不苟,坚忍不拔的精神。而郑永清也像熙洽崇拜日本人似的崇拜熙洽,听从熙洽的教诲,拿这个标准来要求自己。

熙洽:“这件事情,你告诉马营长了吗?”

郑永清一愣,旋即脑子一转说:“没……没有。”

熙洽一脸严肃地说:“大帅的生死,关乎到整个东北的前程,此事绝不许外传,以免发生不测,你听明白了吗?”

郑永清连忙应是,心里多少有些忐忑,他也是被这突发事件,惊得六神无主,心中慌乱,这才在第一时间告知给大舅哥,但他若对熙洽坦承,肯定要遭来训斥和痛骂,听熙洽这么说,他着急了,他知道大舅哥,性情特别耿直,也是个军中的反日派,所以从不被亲日的熙洽所看好。他在离开“西春发”时,大舅哥说马上回营里,如果大舅哥把此事传出去,有所行动,熙洽知道了,那可就是……他脑门都渗出汗了,急于想出去,给大舅哥摇个电话,想到这儿,他说:

“参谋长,您要是没有啥吩咐,我出去了。”

“这几天你要昼夜给我守在公署里,大帅府什么消息,马上向我报告。”熙洽信任郑永清,胜过信任参谋处的上校处长。

郑永清:“遵命。”

熙洽又想起什么,眉头一皱,不悦地:“我跟你说过吧,不要让其他人到老徐哪儿找我,你咋没个记性呢?”

老徐,外号叫大老徐,熙洽的姘头,熙洽经常宿在那里,这在军中已是公开的秘密,但熙洽却还掩耳盗铃,顾及所谓的脸面。郑永清去过那个私宅,今天也是一时情急,才打发小参谋……他垂下头,嗫嚅地:

“对不起参谋长,卑职疏忽,以后不会再发这样的事情了。”

熙洽脸色缓和下来。

郑永清退出去,快步回到自己办公室,关上门,抓起电话,摇通了马明金所在的一营。

马明金急不可待地回到营中,大帅被炸,虽还不能确认是日本人所为,但稍微有点政治头脑的人,都能分析出这是谁干的,如此大事,对一个军人来说,这就意味着战争。他命令值班参谋,迅速问清三个连的主官,也就是连长,位置在哪儿,如果没在所属营区,立即归队,参谋懵懵地想问发生了什么事,见马明金一脸的严峻,没敢问,遵命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