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闻着味儿啦!”采娃睁开眼,呆望着黑黝黝的洞顶。

大田笑笑道:“数来宝,再来点什么好吃的……”

“好吃的多了!”数来宝益发打起精神,“锅烧全鸭——吃过吗?”他背台词般地说,“把净重二斤的鸭子洗净,挝成元宝形;葱姜蒜切成末,酱油、细盐、白糖各少许,把鸭子放进佐料里浸泡两小时,然后蒸熟。蒸熟后的鸭子用漏勺托住,把滚开的油往上淋,直到鸭子外脆里软……”他用手比划着,“再用景德镇青花剔透瓷盘盛住——现在诸位请,请……”

“最后一着不用你教。”荞子笑道。

“你那太麻烦!”大田道,“还是葱花炒鸡蛋卷薄饼子吃。最实惠。”

“还是尝尝我的叫化子鸡——记得我还是五岁时吃过。”荞子回忆道,“那次是外婆领我去常熟玩……”

“干吗是‘叫化子鸡’?”数来宝问。

“听外婆说,这种做法起源于一个叫化子。那叫化子偷了人家的鸡,又没锅煮,就到河里拽了几张荷叶,包到鸡外面,再糊上泥放在柴火上烧。烧干的泥连着鸡毛一块扒下来,里面是又白又嫩的肉,后来这叫化子转运了,他就想到开爿店,专卖‘叫花子鸡’,一下成了大老板!”

数来宝叫道:“咱们什么时候也逛趟常熟城,尝尝那叫化子鸡!”

“行!只要到时咱们都不死。”大田笑着说。;

她两颊升起奇怪的潮红,身体里一阵阵燥热往头上涌。她的伤在隐隐发胀,整个身体的感觉使她有种不祥的兆头。但她什么也不愿说,她太信任自己的体格了。

采娃的头枕在她腿上,两只失神的大眼睛仿佛在追忆什么……

“你们见过这大一只奶油蛋糕吗?……”采娃用手比划着,喑哑地问,“这样大……上面的奶油这么厚。我过二十岁生日……姑妈从美国回来……在宾馆定做了这个蛋糕……”她有些神志不清,语无伦次地述说着,“我看见那个做蛋糕的老师傅,用一个塑料管把奶油挤上去……挤出一朵花,再一挤,两朵……我抱着那个蛋糕。坐出租小轿车回家……蛋糕重得要死,我差点拿不动……后来,妈妈说谁做寿谁切蛋糕……我切了。那刀子上也沾了这么厚一层奶油……我把它扔在一边,一点都不觉得可惜……那都是奶油啊!”

两行泪水沿着桑采的双颊,滴在大田腿上。

“怎么啦,采娃?想吃蛋糕啦?”大田企图打趣她。而这个小姑娘的泪却越来越多,她始终闭着眼,任它流淌。

这时,赞比亚已回到洞口,两手空空。他听到了采娃刚才那番话。

过了一会儿,采娃睁开眼,脸颊上的污秽被泪冲得黑一块白一块。她眼神发呆,咕噜了一句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