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娅扭过头,长时间地盯着乔怡,然后又把充满怨恨的目光投向父亲。这姑娘或许一辈子都不会原谅那个漂亮女兵。

乔怡回到招待所时,天已晚了。她感到很疲劳,懒懒地住沙发上一靠……

这是个浅浅的山洞,洞外崖壁上长着刺蓬和石榴。枝上几个瘦巴巴的、不成熟的果实已被拽下来充了饥,虽然那东西的滋味并不好。

饿!……

一个“饿”字在六个人腹内烧灼。不足二两的压缩饼干早在八个小时前就被他们分而食之。赞比亚把他那拇指大的一份让给了采娃。这点食物很快被贪婪的胃消化殆尽,它加速蠕动,等待接受更多的东西,不断向大脑送出急不可待的信号。所以他们甚至比什么也不吃更饿。

饿,使大家精疲力竭地依在某个支撑点上,有的坐着,有的斜躺着,有的蜷作一团。

小耗子突然尖叫道:“你们看”

“采娃,她怎么了?!”

赞比亚回过头:“不好,她虚脱了,还有水吗?”

“没了……”大田躲开赞比亚的目光。这是她的过错,要是她不把那壶水留给那越南伤兵……

“采娃!采娃!……”大田心疼地抱起这面如槁灰的姑娘。

大家焦急地围在她身边,爱莫能助。过了两三分钟,采娃那长长的睫毛抖了抖,吃力地张开了。

“就是……有点晕。天一下子……变成地了。”她笑笑。

大田的泪急雨般落在她脸上。

“你休克了一小会儿,别紧张,是饿的。”赞比亚说。

“休克……这次是真的。”她举目看看众人,凄婉地笑了,“是真的。不是装的……”

“采娃,采娃……”大田紧紧搂住她。采娃在她怀里闭目养神,嘴唇结起一层皮,她不时伸出干燥的舌头舔一舔。

“得说点什么!同志们,这样沉默下去意志首先要垮掉。我们不能不打自垮!”赞比亚说。

“就是……有点水喝也行。水也能抵挡一阵子……”数来宝有气无力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