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你发现了些什么?”.

“他是一个相当有趣的人,”古德烈回答道。“他在中情局里面的一些工作几乎令人不敢相信。”

“我知道那桩苏联潜艇叛逃的事情,还有国安会头子投诚的事情。还有其他事情吗?”艾略特问道。

“他在国际情报局里相当受欢迎,例如英国的查尔斯顿爵士——这相当容易理解为什么他们喜欢雷恩——但在北约国家里情况也是一样,特别是在法国。好像雷恩发现了一些东西,使得法国情报局逮到一批自决行动恐怖组织的成员。”古德烈解释道。他还是有点不太习惯当作一名特派线民。

这位国家安全顾问并不喜欢说话拖拖拉拉的人,但没有理由催促这名年轻的学者,不是吗?她嘴角带着挖苦的笑意说道:“如果我想得没错,你是开始欣赏雷恩了罗?"“他在工作上的确表现得很优异,但也犯下不少错误。他对于东德政府的垮台及两德统一过程的预估,与实际的状况有天壤之别。”不过古德烈也还未发现有谁对这件事情的猜测准确过。古德烈自己在甘乃迪学院所作的猜测却跟后来的事实相差无几,他在一份地位不高的学术期刊上所发表的论文,却吸引了白宫的注意。这位白宫幕僚再度停住了话。

“还有呢……?”艾略特不耐烦地说道。

“雷恩的个人生活中有一些问题。”

终于有点好消息!“是哪些方面呢?”

“雷恩在进入中情局前,曾被证管会调查有无进行内线交易嫌疑。似乎当时有一家电脑软件公司快要取得海军的一项合约。雷恩在还没有人发现之前知道了这回事,并狠狠地进场捞了它一票。证管会发现了——发现的原因是该公司的董事会自己也受到调查——并检查雷恩的记录。他技术性地逃过了这一次调查。”

“请解释。”艾略特命令道。

“该公司的董事会为了掩饰自己内线交易的非法行为,他们故意让一个商业杂志出版了这项交易的消息,基本上只是一些填充条文,甚至还不超过两行,但这已足以证明这项消息已经公开给大众,使得他们自己及雷恩并不是进行内线交易,而将一切事情合法化。更有趣的是雷恩在风声过后处理钱的方式。他将这些股票从他的股市帐户中提出来——现在透过一项信托基金的安排交由四名投资管理者操作。”古德烈顿了一下。“你知道现在雷恩的财产有多少吗?”

“不知道,有多少呢?”

“超过一千五百万美元。他是中情局有史以来最有钱的家伙。不过局里还是有点低估他的财产。我推算他的财产大概有两千万元,但他在加入中情局之前运用了相同的会计方式以避人耳目,而且你不能在这方面批评他。估算财产净值本来就有点含糊不清,不是吗?会计师们通常有各种不同的方式估算财产。总之,他处理这笔横财的方式便是:他将这些钱成立一个独立的帐户。过了不久,这些钱全部纳入一个信托基金里。”

“绐他孩子的吗?”

“不是,”古德烈回答道。“那些受益人——不对,让我补充一下。他将这笔钱的一部分成立了一家便利商店——一家7—11商店——给一名寡妇及其孩子。其他的钱就投入在信托基金和一些极具有潜力的股票上,以教育那名寡妇的孩子。”

“她是谁呢?”

“那名寡妇的名字是卡洛。生于越南,她是一名空军士官的遗孀,她丈夫死于一次训练意外事故里。自此雷恩就开始照顾那整个家庭。卡洛生产时——顺便一提,是个女孩——雷恩甚至早退以便照顾卡洛。他定期拜访那个家庭。”古德烈说道。

“我了解了。”艾略特其实并不懂,但大家平常总是这么说。“他们之间在情报界有任何职业上的关连吗?”

“应该没有。我说过,卡洛是个越南人。她的父亲是在中情局支持下抵抗北越越共的部落酋长之一。她的部族整个被越共消灭。我还没发现她是怎么逃出来的。后来她嫁给一名美国空军士官,来到了美国。不久之前,她丈夫死在一次意外事故中。在雷恩的档案中并未显露出他跟这个家族有任何的关连。越南跟中情局可能有关连——但雷恩那时候根本不是政府的官员,当时他只是个大学生罢了。档案里并没有写出他们之间有任何的关系。只是在上届总统选举时的几个月前的某一天,他突然成立了这笔信托基金,并且自此开始每周去拜访那个家庭一次,哦,对了,还有另一件事。”

“哪件事呢?”

“我跟另一份档案做了交叉查证。那家7—11便利商店曾经发生了一点问题,有些当地的混混一直骚扰卡洛的家人。雷恩的贴身保镖是一个名为克拉克的中情局人员。他过去曾经是一名野战军官,现在担任保护工作。我无法弄到他的档案,”古德烈解释道。“无论如何,克拉克那家伙显然教训了那些混混一顿。其中一名还送了医院。我检查过一份报纸的剪报。这件事情有上报,虽然篇幅很小——是有关地方新闻的版面。克拉克及另外一名中情局的人员——报纸只查出他们是政府的雇员,不知道他们跟中情局有关——共同对付了四名街头的混混。克拉克这家伙一定很行。那帮混混的老大膝盖被打断,而且住院待了一段时间。另一名混混被打昏,其他的喽罗在旁边吓得屁滚尿流,看着同伴被打一声也不敢吭。当地的警察把这件事情当作帮派问题——也许现在该算是以前的帮派问题。并没有人提出正式的控告。”

“你对克拉克这家伙还了解多少?”

“我曾经见过他几次面。长得人高马大,年近五十,人不多话,事实上好像有一点害羞。但他的动作——你知道他的动作像什么呢?我曾经学过一点空手道。当时的教练从前是一名绿扁帽特种部队的队员,打过越战,诸如此类的事。克拉克就像那类型的人。他的动作像个运动员,流畅而且省力,但最可怕的是他的眼睛。他的一双眼睛总是在四处打量。他能从侧向打量你,确定你是否是个威胁……”古德烈停了一下。到这时候他才了解克拉克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古德烈或许有些什么缺点,但他总不是个傻瓜。“这是一个危险的家伙。”

“什么?”艾略特显然不知道古德烈在说些什么。

“请原谅我。我在剑桥跟空手道老师学到了这一点。真正危险的家伙外表看起来都不危险,他们都不容易引人注目。我的老师曾经在哈佛附近的地下铁车站遭到抢劫;我的意思是说,那些现在混混试图抢他的钱。结果他让那三个小混混躺在地上流血。他们以为我的老师只是一个工友之类的人物——他是一个非洲裔的美国人,我想现在大概五十岁罗。他的穿着使得他的外表像个工友或其他微不足道的人物,看起来一点也不危险;克拉克也是像这样的人,就跟我的老师父一样……十分有趣。”古德烈说道。“克拉克是个特战军官,而通常特战军官都对他们的工作很在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