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跟二十五分。”这位空军士官觉得非常幸运。“那些以色列安全人员的态度也开始有了大转变,跟从前的味道完全不同了。”

“怎么说呢?”

“雷恩博士,以色列人的安全工作做得相当好。每次我们的飞机落地后,他们会在飞机四周用木板把飞机遮起来。你知道吗,这次他们所用的木板却没有像以前那么高。我还跟其中一些安全人员讲过话,他们说现在的工作比较轻松了――不是正式的谈话,而是他们个人的感觉,你懂我的意思吗?过去根本很难跟他们说上话。无论如何,那里的气氛跟以前有很大的不同。”

雷恩打算放弃这一局时微笑着。他手上只有一张八皇后,以及一张二,实在没什么用。从将军那儿获得的情报,还不如实际带兵的班长们的几句话来得重要。这话从来没有错过。

“我们所捡到的这颗炸弹,”葛森一边说道,一边翻开手上的书到正确的页数,“基本上是一颗美制十二型核分裂炸弹的以色列复制品。它采用一种增强核分裂的设计。”

“那是什么意思呢?”

“这种设计是在炸弹启爆时将氚气挤入核分裂的核心。由此可产生更多的中子,并大幅地提高核分裂反应的效果。结果,你只需要少量的分裂物质……”

“但?”夸提接着他的话,因为他已经知道葛森要说“但”这个字了。

葛森靠在椅子上盯着炸弹核心说道:“但这颗炸弹在落地时,关于注入氚气的这部分机械构造已经被撞毁。启爆传统炸药的超精密雷管也不再可靠了,因此必须更换。我们手边有足够完整的爆炸块以决定它们正确的构型,但制造新的炸药块将非常困难。不幸的是,我不能光靠着反向设计来重制一枚炸弹。我必须先在理论上复制原始的设计,以决定这颗炸弹的能力范围,然后重新制定整个制造的程序.你知道美国当时发展原子弹花了多少钱吗?”

“不知道。”夸提承认道,心中当然想知道这个数目。

“比把人类送上月球还多。美国的曼哈顿结合人类史上最聪明的心智:爱因斯坦,费米,波耳,欧本海墨,泰勒,亚佛兰兹,范纽曼,劳伦斯——还有其他上百位的科学家!结合这个世纪所有的物理巨人。”

“你是在告诉我你没办法办到吗?”

葛森微笑道:“不,长官,我是在告诉你我能办得到。在第一次,也许是天才才能发明出来的东西,第二次以后就连锡匠也可以制造得出来。发明新玩意时,需要天才去做,是因为那是第一次,同时也由于当时的科技是非常原始的。曼哈顿计划的所有数学计算者必须在大型的机械式计算器上由人工计算。而在设计第一颗氢弹时的所有计算工作则交由第一批原始的计算机——艾涅克计算机,我想应该是这个名字。但今日呢?”葛森笑道。这实在是很荒谬。“连一个电视游乐器的中央处理器所具有的计算能力都远超过艾涅克型电脑,爱因斯坦得花数个月时间所做出的数学运算,我靠着一台尖端的个人电脑在数秒钟内便能算出来。但最重要的事情是当时他们并不真正知道原子弹是可行的。而现在我知道这一点!再者,他们也留下如何进行设计的记录。最后,我可以用这颗炸弹当样本,虽然我不能完完全全地重制一颗,但我能利用这颗炸弹当作理论模型。你知道吗,长官,给我两三年的时间,我便能完全靠自己做出一颗原子弹。”

“你认为我们还有两三年的时间吗?”

葛森摇摇头。他已经报告过他在耶路撒冷观察的结果。“不,长官。我们的确没有。”

夸提告诉葛森,他派他们的德国朋友去干什么了。

“这样做很对。那我们要迁移到哪去呢?”

柏林再度成为德国的首都。当然在波克的理想里,此地本应为将来德国的首都,但他理想中的德国并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他从意大利飞向德国——经过希腊,之前还经过了叙利亚——在海关时几乎没有什么检查,海关官员手一挥就让他过关了。在德国落地后,他租了一辆车,从E-74高速公路向北驶离柏林前往葛瑞佛华德。

波克租了一辆宾士轿车。他告诉自己,既然这一次是以商人的身分作为掩护,使用这种奢侈品并不违反他的社会主义思想。再说,他并没有租最豪华的一辆。他原本只想租一辆脚踏车,但路面的状况在东德政府的管理下并不怎么好,现在西德政府已经完全接手,路上到处都是修路工人。显然地逆向车道的路面已经完全修好。他看到四周大型有力的宾士或BNW轿车向南驶往柏林,如同那些西方的资本主义者蜂拥而出,在经济上已经快要攫取这个背叛社会主义的国家。

波克驶离葛瑞佛华德的交流道,然后向东经过克姆尼兹这个镇。西德政府修路的进度显然还来及一条二级道路,所以这条路的路面还是坑坑洞洞的。在车子碰过路面的十几个洞之后,波克不得不停下来检查一下地图看看有没有走错路。他又继续往前开了三公里左右,然后转了一连串的弯路,最后停在一个曾为专业人士所居住的社区里。在这房子的车上他看到一辆东德制的汽车。当然,房子前的草坪剪得依然相当整齐,房子的外面也是干干净净的,甚至连窗帘也整理得井然有序——德国毕竟是德国——但这里却有一种年久失修及衰退的气氛,这是表面所无法看出来的。波克把车子停在另一条街上,然后绕了一点路走回。这栋房子。

“我来此是想见佛洛姆博士。”

他告诉应门的女人,她很可能是佛洛姆的太太芙萝。

“请问您哪里找?”她以很正式的口吻问道。这女人大约在四十五岁左右,瘦削的脸颊使突出的颧骨更为高耸,蓝色的眼睛四周布满了鱼尾纹,紧闭的嘴唇毫无血色。她好奇地审视站在门阶上的这个男人,也许还带着一点希望的成分。虽然波克还不知道情况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不过他还是利用了这种情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