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闻报导说,有人发现碧翠死在自己的牢房里——上吊。”波克在起初的震惊过后才想到,他的碧翠,优雅的脖子被绳子勒得紧紧的,这种景象对他而言实在是太可怕,令他不敢去想像。他曾经看过这种死法。碧翠和他曾经用这种方法处死一名敌人,当时他们就在旁看着被害者的脸色转为苍白且深沉,而且……这种景象实在令人无法忍受。他绝无法看着碧翠就这样死去。

夸提悲伤地低下头说道:“愿阿拉怜悯我们挚爱的同志。”

波克试着不皱眉头。他和碧翠都不曾信过神,但夸提倒是真心诚意地祈祷着,即使这只不过是浪费他的唇舌罢了,但至少夸提用祈祷来表现了他的同情及好意——以及友谊。波克现在就需要这样的支持,所以他不介意这一点,只深叹了一口气。

“今天对我们的目标都是一个糟日子,夸提。”

“比你想像的更糟,这该死的和约——”.

“我知道。”波克说道。“我知道。”

“你对此有何看法?”波克值得夸提信赖的地方其中之一就是诚实。此人对任何事都保持客观。

这名德国人从夸提的桌上拿了一根烟并用桌上的打火机点着。他并未坐下,却在房里踱来踱去。他必须保持移动以对自己证明自己还活着,同时强迫自己的心思客观地考虑这个问题。

“我们必须了解这只是一项大计划中的一部分。当苏联背叛了世界社会主义时,他们设计了一连串事件,主要是为了将全世界的大部分纳入资本主义的一部分阶层之控制下。我曾经以为苏联只是以此获得一些西方的经济援助,只是将开放当作一个幌子——你必须了解俄国人是相当落后的民族,夸提。他们甚至无法使共产主义行得通。当然,共产主义是德国人发明的。”他加上这句话时脸上带着讥讽的笑容(马克思是个犹太人这事他故意略过不提)。波克顿了一下子,然后继续以丝毫不带感情的声音分析道。他很感激有这个机会能够将个人的感情世界暂时关闭,而且可以像老牌的革命分子那样高谈阔论。

“而我却错了。苏联的开放根本不是一次战略的转进,而是一次完全的背叛。苏联的改革甚至于远超越东德所做的。他们跟美国合作也是史无前例的。苏联以他们意识型态的纯真换取暂时的财富是没错,但根本就没有计划回到社会主义的怀抱里。”

“而在美国这一边,则将他们提供的援助标以售价。美国也迫使苏联不再继续支持伊拉克,并减低对于你和你的阿拉伯弟兄们的支持,最后依他们的计划永久地保障以色列这个国家。很明显地,在美国的以色列说客很早就开始计划这项阴谋。但真正让事情改变的是苏联的默许。现在我们面对的敌人不单单只有美国,而是全球性的阴谋。老夸,我们已经没有朋友了。我们只能靠自己。”

“那么你的意思是说我们已经被打败了罗?”

“不!”波克的眼里冒出了怒火。“如果我们现在停止奋斗的话——他们现在已经有够多的优势了,我的朋友。让他们再领先一步,他们便可以利用现在的优势将我们一网打尽。你和俄国人的关系也许没有比现在更糟的时候。但它还会更糟。接下来,俄国人会跟美国人及锡安主义者合作。”

“谁也没想到美国人和俄国人会……”

“从前是没有人会这么想到。除了那些促使美苏和解的人,我的朋友,那些美国的统治阶层及他们收买的走狗,奈莫诺夫及其同盟,他们都是绝顶聪明的人物。我们应该能预测到这一点,但却没有。你没料到中东会有这种情况。我也没想到欧洲会发生这种情形。我们两个都失败了。”

夸提告诉自己,这正是他需要听到的事实,但他的胃却告诉他另一件完全不相干的情况。

“你对于这种情况有何补救之道呢?”这位领袖问道。

“现在我们面对的是两个非常不可能结为朋友的国家及其盟国所结成的联盟。我们必须找出一个方式摧毁他们的联盟关系。从历史的角度来看,当同盟关系破裂时,以前的盟国之间甚至比我们在结成联盟之前更会彼此猜疑。至于如何做到这一点?”波克皱眉说道,“我不知道。这将需要许多时间……不过应该还是有机会,应该会有的。”他纠正自己。“当然发生不协调的机会很高。而且跟你我想法一样的人还是很多,譬如说在德国仍然有很多人的想法跟我一样。”

“但你说必须美苏两国先发生纠纷?”夸提问道,他总是对波克拐弯抹角的逻辑感到兴趣。

“我是说必须最后能够美苏的冲突。若是能直接在美苏之间制造纷争,这样更好,但以目前的情况似乎不太可能。”

“也许不像你想像中那么不可能,波克。”夸提自言自语,却不知道他讲得很大声。

“你说什么?”

“没什么。我们以后再讨论这一点。我相当累了,我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