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是十分有趣。”

“这是相当难得的机会。”雷恩同意道。

“这消息有多可靠——值得信赖吗?”凯伯特问道。

雷恩对着他的上司笑道:“长官,这个问题总是永远闪绕在每个人的心中。您必须把这种工作的游戏规则牢记在心。我们永远无法确定任何事情——这也就是说,一项消息的可靠度你通常都得花几年的时间才能确定。情报这种游戏的规则很少,而且也没有人知道彼此的比数是多少。无论怎么说,这次不单单是一件投诚事件。”他们所提的这个俄国间谍,所谓的“非法”间谍是指那些没有外交豁免权保护下的俄国间谍,而他的掩护身分是一个苏联工业界的代表。这名间谍在日本建立并运用一个情报网代号为蓟花。“这家伙真是一个鬼灵精。他的情报网甚至比KGB本身在东京的正式组织更好,而且他最佳的消息来源正是日本的内阁。”

“还有呢?”

“他提供我们使用他的情报网的机会。”

“这是不是跟我心里开始在想的一样重要……?”这位局长问他的副座。

“长官,我们很少有像这样难得的机会。美国的情报员几乎从未真正打人日本过。我们缺乏熟谙日语的人才——甚至在总部里都缺乏翻译他们文件的人员——而且我们的优先工作总是在别的地方。因此光是在日本建立一个完整的渗透网以便进行工作都得花上几年的时间。但俄国人对日本的渗透工作早自俄共掌权之前就开始了。这完全是基于历史的因素:日本人跟俄国人很久以前就打过仗,而且俄国人总是将日本人当作一个战略上的假想敌一一因此在日本科技还没成为俄国吸收西方科技秘密的管道之前,俄国情报机关便极度重视对日本的情报作业。他这次的投诚,基本上是贱价销售俄国人对日工作的成就,包括他们俄国人对日工作的各种成果,以及所有的明细,具体的设施几乎是他们所知道的一切。我们几乎不可能遇到比这更好的交易。”

“但他所要求的……”

“你指的是钱吧?那又怎样呢?这对他所提供的情报价值而言,还不及其千分之一呢。”雷恩指出。

“你说的是一个月一百万美金!”凯伯特不同意。而且还是免税的!这位中情局局长本想加入这句话。

雷恩试着不让自己笑出来,说道:“就算这家伙很贪心!好吧。我们对日的逆差赤字最近扩大到什么程度?”雷恩皱眉地问道。“他能提供一切我们想知道的事情,他只要求我们在必要时,能够帮他及其家人逃到美国,他不想退休后待在莫斯科。他现在已经四十五岁了,大部分的苏联投诚者都是这个年纪。十年内他必须轮调回国,回国后又会被调到那里呢?他在日本已经整整度过了十三个年头。他爱上了奢华的生活。他喜欢汽车、录影机以及不必排队买马铃薯的日子。他也喜欢我们。他唯一不喜欢的民族就是日本人——他一点也不喜欢他们。他可能认为他甚至还没有背叛他的祖国,因为他不会提供我们任何他未报告给其祖国的东西。而这也是我们跟他谈好的条件之一,也便是他不做任何背叛祖国的事情。我觉得我们可以接受这一点。”雷恩笑了一阵子,又说道:“这完全是资本主义。此人想开创他个人顶尖的新闻事业,而他提供的资讯正是我们所需要的。”

“他要求的也够多了。”

“长官,他提供的资料值这个价钱。在我们跟日本的贸易谈判中,他提供给我们的资料将值上亿的美金,而我们可以从联邦的税收里收回这些钱。长官,我曾经待在私人的投资事业里,我曾经以此为生。像这样难得的投资机会几乎十年才碰上一次。情报作业处的处长很希望能赶快跟他交易。我相当同意这一点。我们一定是疯了才会拒绝此人的提议。他提供给我们的样本——我相信你也读过,对不对?”

他所提供的样本是最近日本内阁开会的录音内容,录进了每一句话,每一声抱怨以及每一个表示憎恶的嗤声。即使这次日本内阁会议并没有透露什么重大的消息,但对于分析他们每一个人的心理仍具有极大的价值。知道日本内阁阁员在会议里交换的意见,将可以让美国的分析人员知道日本政府在想些什么,以及所作的决定。这是美国情报机关经常推测却永远无法证实的资料。

“他提供的这卷录音带真是令人茅塞顿开,特别是他们对于福勒总统的评语。这部分我并没有交上去。没必要在这种时刻惹得总统先生不高兴。好吧——雷恩,我允许这次行动。我们对这方面作业的情况如何?”

“我们替他选的代号是武藏。这是日本一位著名剑客的名字。这次行动将被称为新高山。我们的代号全都用日本名字的原因很简单”——雷恩决定解释一下:虽然凯伯特并不笨,毕竟他对情报贩卖这一行还不太熟——“万一我们这边不幸发生泄密或连累到他的事件时,我们想让别人以为提供资料的是个日本人,而非俄国人。这些代号依然不得传出总部之外。当外界的人接触他提供的资料时,我们就运用其他的代号。这另一个代号将由电脑随机选择,而且每个月改变一次。”

“那么这位俄国间谍的真正名字呢?”

“局长,这是你的选择。你有权利知道他的名字。我故意到现在还没告诉你是因为我想让你先了解整个事情的概况。在传统上,每位局长的作风都不一样,有些局长想知道,而几乎同样多的局长却不想知道。情报作业的一大原则便是越少人知道事情,泄密的机会就越少。葛莱上将曾经说过情报作业的第一定律就是一次作业失败的机会跟参与人数的平方成正比。达是你的选择,长官。”

凯伯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他决定改变一下话题:“你喜欢葛莱这个人对不对?”

“长官,对我而言他就像是一位父亲。自从我生父飞机失事丧生后,葛莱上将就收养我。”更像是我收养他,雷恩心想。“对于武藏这回事,你可能要考虑一下。”

“万一白宫方面问起这些细节怎么办?”凯伯特接下来问道。

“局长,虽然武藏认为自己的行为不算是叛国,但他的上司若发现他提供我们情报的话,仍然会将他当作一个叛国贼,而在苏联这是死罪。苏联总统奈莫诺夫是个好人没错,但据我们所知在,他执政之后苏联人仍然处死了四十名间谍。其中包括了高帽、旅行者以及一个叫做托卡契夫的家伙,这些为我们工作的间谍者相当有价值。我们曾经三度尝试把他们交换回来,但在谈判还没来得及开始之前他们已经被处死了。在苏联这类的早审判过程仍然略嫌草率。”雷恩解释道。“长官,这是相当简单的事实,若是这家伙被逮着了,他可以马上在脑门上就挨上了一枪。这就是为什么我们把这些间谍的身分弄得那么神秘。若是我们搞砸了,就有人得丧命,苏联的新思维(译语,意指苏联近来的改革)也帮不上忙。过去大部分的总统都能了解这一点。此外还有一件事情。”

“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