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英哩之外,裴瑞斯号靠在补给船边。爱德?莫瑞斯从舰桥上往下看,反潜火箭(注:利用火箭投射的鱼雷)正从起重机上卸到他的船头,装入弹药舱内;另一具起重机则将补给品卸到船尾的直升机停机坪上。三分之一的船员正在辛勤地工作,将那些补给品放入船上每一个适当的贮存空间里面。他指挥裴瑞斯号已将近两年了,这是他第一次将船载满武器。八管反潜火箭发射器已经由岸上技师调整过,以校正其机械误差。从供应舰来的另一组人员和他自己的一组人员会合,一起处理一个雷达上的问题,这是他的检查项目列表上最后一个须处理的问题。船上引擎部份的功能完美无暇,比他对这艘已服役二十年的船只所预期的更好。再过几个小时,美国海军裴瑞斯号就可完全准备好……但是,为什么呢?

“仍然没有出航命令,舰长?”他的执行官问道。

“没有,我在想大概每个人都在怀疑我们到底要做什么,但是根据我的看法,连‘旗子’都不知道(莫瑞斯总是称海军上将们为‘旗子’)。明天早上,在大西洋舰队司令部将要举行舰长会议,到时候就知道了,也许吧。”他不十分确定地说。

“你认为德国人的那件事如何?”

“曾经在海上跟我共事过的那些德国人没有问题。企图炸掉整个苏联统治阶级——没有人会这么疯狂。”莫瑞斯耸耸肩,一道阴影在他黝黑的脸上散开。“但是没有人规定这世界上的每样事情都必须是有道理的。。

“该死的,如果那不是真的,那么我想,我们就用得着那些反潜火箭了,舰长。”

“我想你恐怕是对的。”

马里兰州克鲁福顿

“出海?”玛莎?托兰德问道。

“是他们要我上船的,那也是我所属之处,不管我喜不喜欢。”巴伯似乎不太愿意正视他妻子的目光,光是听她几乎心碎的声音就已经叫人难过了。他不愿将恐惧带入她的生活,然而此刻,他却在这么做。

“巴伯,事情会像我想的一样糟么?”

“还不知道,宝贝。可能是的,但是目前还不知道。玛莎,你记得爱德?莫瑞斯和丹尼?麦克福特吗?他们现在都已经是舰长了,他们也必须出海,而我就应该待在安全的岸上吗?”

他妻子的回答对他来说简直就是一场蹂躏。

“他们是专业的,你不是。”她冷冷地说。

“你只是在周末假扮战士,每年服役两周,假装自己还待在海军里。巴伯,你是个老百姓,你不属于那里,你甚至于不会游泳!”而玛莎?托兰德可以给海狮上游泳课。

“对,我他妈的不会!”托兰德反驳道。他知道为了这事情争吵是荒唐的。

“对,五年来,我没有看过你下水,你出海去玩你那该死的游戏,把我和孩子丢在这里,我该对他们说什么?”

“说我没有逃跑,我没有躲起来,我——”托兰德移开目光。他没有料到会这样,玛莎出身自一个海军家庭,她应该了解的。然而此刻,她脸颊上挂着泪珠,嘴唇发抖。他走向前一步,用双手去环抱她。“玛莎,你瞧,我要去的那一艘船是航空母舰,是我们所有船只中最大的、最安全的、保护最周全的,有一打以上其他的船只包围它,不让坏蛋接近它。好吗?玛莎。他们现在需要我,需要我去协助预测敌人的动向,好尽可能地远离敌人。我现在做的是必须去做的事情。玛莎,他们需要我。海军上将指名要我,我是重要的——至少有人是这样认为的。”他以温柔的微笑隐藏住他的谎言。一艘航空母舰是整个舰队中最受保护的船只,必须如此,因为航空母舰是苏联人的头号目标。

“对不起,”她挣脱她的怀抱,走到窗前,“丹尼和爱德他们都好吗?”

“他们比我忙得多。丹尼的潜艇正在北海某处,此刻他是最接近苏俄的。爱德的船也准备出航了,他有一艘一○五二——一艘护航舰,他很可能前往保护运输船团或被苏联潜艇上射出的东西追着到处团团转。他们两人都有家眷,至少在我走以前,你还有机会看到我。”

玛莎转过身来,自从巴伯走进门以来,她才露出了第一次笑容。“你要多加小心。”

“我会非常小心的,宝贝。”但是,这有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