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失去了时间观念,呆呆地等待着,不敢看表,害怕去思索时间飞逝的意义。他处在一种封闭的境况中,他孤独,彻底孤独地呆在那儿。他想起,上帝赐给他比他自己的生命更可贵的一个爱妻和一个爱女,作为丈夫和父亲,他的首要责任是保护她们不受侵犯。但他却没能做到;他想起,由于他的过失,他们的生命被掌握在陌生人的手里。他自己的全部知识、全部技术,现在都派不上用场。他要是个软弱无能的人,倒反更好些,而现在他的脑袋里有某种魔力反复捉弄他,迫使他屈服,这时他己被迫退却到了沉默无言的程度。有好几个小时,他时而对着地板,时而朝着墙壁,目不转睛地痴望着,当他心里想寻找慰藉的时候,他甚至不会做祈祷。

杰克逊坐在他朋友的身边,一声不响,心中有他自己的盘算。作为一个海军飞行员,他亲眼目睹他的亲密战友们由于操作上的轻微错误,或者由于机械上的故障,或者似乎简直找不出什么原因,就突然离开了人世。就在不到一年之前,他已感觉到死神的一只冰冷的手曾掠过他的肩膀。但是,对于一个已经随意选择了一种危险职业的、已成熟的人来说,这倒并不是什么危险。现在的问题在于一位年轻的妻子和一个无知的孩子的生命正在危险之中。他不能儿戏般地说让老朋友听凭命运安排。他完全不知道说些什么,除了端坐不动以外,他没有给他的朋友任何安慰,也没有要安慰的样子,罗比断定,瑞安知道他的朋友就在身边。

两小时后,杰克逊离开候诊室给他的妻子打了个电话,谨慎地来到桌边查阅病人情况,接待人员费力地寻找病人的名字,找到的情况如下:女性,白肤金发碧眼,年龄约三十岁,头部受伤;另一个女性,白肤金发碧眼,年龄约四岁,胸部重伤。那飞机驾驶员想要掐死这位对他表情冷漠的接待员,但他的纪律观念约束他只得一句话不说就离开了。片刻之后,杰克逊回到瑞安这儿。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们一起对着墙壁凝视。外边开始下雨,是一阵冷雨,这完全跟他们两人此时此刻的感觉相称。

特工人员肖正跨进他在切维查斯的家门,电话铃响了。他的十几岁的女儿接过话筒马上递给了他。这样的事已经司空见惯了。

“我是肖。”

“肖先生,我是尼克?卡皮坦诺,是在安纳波利斯市政厅里给你打电话,这里市督察局拘留了一个带有一支手枪、一把刀、但没有身份证的人。他完全拒绝说话,不过早些时候,他曾跟两个海军陆战队士兵说过话,他口音特别。”

“这很好,他口音特别。哪一种口音?”肖烦躁地问。

“或许是爱尔兰口音。”卡皮坦诺回答,“他是在海军大学第三大门外面被捕的。这里有个海军陆战队士兵,他说,有个在该校工作过的名叫瑞安的教员,曾接到过反恐怖局的警告。”

“你检验过那嫌疑犯的身份没有?”

“没有,先生。当地警察只打下了他的指纹印,他们将指纹印的拷贝和他的照片已电传图像给上级局。嫌疑犯拒绝开口说话。他简直一句话也不肯透露,先生。”

“行,”肖恩考片刻,“三十分钟以内,我回到我的办公室来。派人将此人的面部照片和指纹印的拷贝送去。你守候在那儿,再派人找到瑞安博士并绊着不要离开他。”

“好的。”

肖挂断了电话,又拨电话到总局他的办公室,“戴夫,我是比尔。请打电话到伦敦,告诉丹?墨里,我想请他在半小时内到办公室等我电话。我们这里可能发生了情况。”

“再见!爸爸。”他的女儿向他问候。肖甚至还没来得及脱掉外衣呢。

他在书桌旁坐了二十七分钟之久。先给安纳波利斯市的尼克?卡皮坦诺挂了个电话。

“有新情况吗?”

“没有,先生。安纳波利斯市的安全分遣队找不到瑞安。他的汽车停在海军大学校园附近的场地上,他们已派人在寻我他。我已要求安尼?阿兰多县的警察局派一辆汽车到他的家里去了。此刻,这里还有点杂乱,没有找到目标。就在这个带枪的歹徒被逮住的同时、还发生了一件古怪事情。一辆被机关枪击中的汽车则翻倒在城外。”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州警察局正在处理此案。我们还没有接到他们的命令。”卡皮坦诺解释说。

“派个人到那里去!”肖立即说。一个秘书走进办公室来,递给他一个文件夹。夹子里是一份嫌疑犯的面部照片的传真拷贝。传真显示了正面和侧面像。

“拿着!”办公室的门还没有关上,他一把抓住秘书,“我要将此件立即图像传真到伦敦去,“”好的,先生。”

肖接着就拨驻伦敦大使馆的直通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