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瑞安真的怀疑过罗比?杰克逊是个战斗机驾驶员的话,那么现在他不再怀疑了。杰克逊的私人小轿车是辆用过两年的雪弗利?科尔维特牌轿车,车身漆的是苹果红。他驾驶技术娴熟,得心应手,自信无往不利。飞行员全速驶出校园的西大门,向左拐弯,驶往罗?布利瓦德。第五十大街西头出现交通阻塞,他就改道向东,全速驶过塞万桥。瑞安由于过于全神贯注,反而没有发现什么情况,而罗比却看到了在大街的另一侧似乎有一辆波西脾轿车的残骸。当杰克逊把脸转开时,他变得冷酷无情。他摒弃一切杂念,集中思想开车,科尔维特车的时速加快到了超过八十英里。

在他的右边,瑞安只是朝着正前方怔怔地看着,却什么也没看到。他本能地退缩了一下,当时罗比在两辆并排行驶的拖拉车挂车后面稍停了一下,又驶车挤进两车之间的极小的余隙而去。飞快的科尔维特轿车开到前面去了,那两辆挂车的柴油发动机的喷怒的尖叫声在后面毫不相于地消失了,瑞安又回复到头脑中一片空虚的状态。

布兰克里奇打算要他的上级迈克?彼得斯上尉来掌握全局。军士长认为,他是一位很优秀的军官,他按照常规让他的军士处理一切事务。他已设法比安纳波利斯市的警察早一二分钟到达警卫室,于是布兰克里奇和卡明斯还来得及向他介绍情况。

那位负责的警官问:“情况怎么样,先生?”彼得斯上尉点头示意布兰克里奇讲话。

“先生,卡明斯军士注意到了在马路对面拐角上的那个人,他不象是个本地人,所以我们就监视着他。最后,我和卡明斯走过去跟他搭话,问他是否需要我们帮忙。他想拔出手枪来,——这时军士长亮出了手枪,小心地防止把手枪原有的指纹印搞混——他还把这把刀藏在他的口袋里。携带私藏武器是违犯地方法规的,因此,我和卡明斯以公民身份自行对犯法者予以逮捕,并打电话向你报告。此人随身没带有任何身份证明,他还拒绝跟我们说话。”

“这是一支什么样的枪?”警察问。

“是一种九毫米口径的枪。”布兰克里奇回答,“这种枪和大功率的勃朗宁手枪是同样的,只是商标不同,弹盒可装十三发子弹。枪是上了膛的,弹膛里有一发实弹。保险也打开了。那把刀是件不值钱的鳖脚货。派不了什么用场。”

警察忍不住笑了。他知道,布兰克里奇是搞射击训练的老资格了。

“我想知道尊姓大名,行吗?”警察跟伊蒙?克拉克说。那“嫌疑犯”正盯着他,“先生,根据宪法,你有许多合法的权利,我将一一宣读给你听。但是,法律不允许你隐瞒你的身份,你必须将你的名字告诉我。”

警察又凝视了克拉克一会儿。最后,他不满地耸了耸肩膀,并从他的纸板夹子里撕下一张卡片,“先生,你有权利保持缄默……”他读了卡片上的条文,“你理解这些权利吗?” 克拉克仍一言不发。警官生气了。他转向房间里其余的三个人,“诸位先生,你们愿意证实我已经对他读过他个人应有的权利吗?”

“是的,先生,我们当然愿意。”彼得斯上尉说。

“如果允许我提个建议,警官,”布兰克里奇说:“你不妨通过联邦调查局把这家伙调查一下。”

“为什么呢?”

“他口音古怪。”军士长解释说:“他是外地人。”

“巧极了——一天出了两件大事。”

“你这是什么意思?”布兰克里奇问。

“就在刚才,一辆汽车在第五十大街遭到机关枪的袭击。几分钟后,一个州警察被这伙人枪杀。这帮坏人立即逃走了。”警察低头看着克拉克的面孔,“你还是开口说话吧,先生。今晚这个城市里警察的情绪都不高。老兄,我现在告诉你,我们没有必要为无谓的事浪费时问,你理解我的意思吗?”

克拉克不理解警察的话。在爱尔兰,携带和私藏武器是一种严重犯罪行为。在美国则没有那么严重,因为美国许多公民都拥有私人枪支。假如他撒个谎说自己是在等候某一个人,因为怕路上有坏人才随身带了一文枪,那么他可能早就在大街上了,也就摆脱被彻底盘问身份的手续了。现在恰恰相反,他越是倔强,就越是激怒了警察,并促使警察决心要在传讯他以前一定要把他的身份弄个水落石出。

彼得斯上尉和军士长布兰克里奇意味深长地互相使了一个眼色。

“警官,”上尉说:“我强烈要求请你将此人的身份跟联邦调查局核实一下。我们曾获得一次例行的警告说,数星期前有过恐怖分子的活动。当然此事仍属你的权力范围内的事,因为他是在本城被捕的,但是……”

“我考虑你的意见,上尉。”警察说。考虑了几分钟后,他断定,眼前所看到的这些后面还有更多的情况,“假如你们诸位愿意跟我到警察分局去一趟,我们就会知道这位不开口的先生到底是谁。”

瑞安冲过休克-外伤急救中心的入口处,将他的身份告诉接待处的人。接待人员要他到候诊室等着。她肯定地说,一旦有什么报告,就马上通知他。生龙活虎的家里人突然躺在血泊中动弹不得,把瑞安弄得手足无措。他在候诊室入口处站了几分钟,内心在跟残酷的现实搏斗,但他完全茫然不知所措。罗比停好汽车来到时,发现他的朋友坐在一张破人造革的旧沙发里,机械地翻阅着一本小册子。小册子的硬纸板封面己被弄得象鹿皮一样柔软,凡是到过这座房子的所有病人的双亲、配偶、朋友的无数双手都翻阅过这本小册子。